宋軍重新集結,排列整齊。
東邊蒼穹上升起的一輪冷月,將宋軍的鎧甲,映照得熠熠生輝。
每一個人臉上都充滿了剛毅,眼神中是視死如歸。
他們將斬馬刀收起來,統一持長槊。
動作如行雲流水,看得出來,他們平時每一個簡單動作都訓練了千萬遍。
鳳翅盔上的紅纓在夜風中飛舞,戰馬噴吐出熱氣,前蹄在地上踩踏。
布滿老繭的手緊緊握著長槊,一根根青筋爆出來,跟著姚雄一起向前衝去。
這支重裝上陣的宋軍,在極短的時間內爆發出了強盛的銳氣。
每一個人體內的血液都仿佛在沸騰,整支隊伍如同燒紅的岩漿在奔騰咆哮!
陳篝望向詹度,詹度揚天狂笑兩聲:“陳兄,靖康元年,完顏宗望圍攻中山,金賊爬上城頭,老子帶著兒郎們在城頭和金賊大戰三天三夜,身上有三十五處傷,老子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大夫說老子活不過五年,現在已經多活了四年!賺了!”
他又道:“陳兄,你一家76口人都等著你回去,回去吧,老子給你開個道!以後記得每年這個時候給老子倒幾壇酒!”
陳篝道:“吾等承蒙聖恩,守北境,這仗已經打成這樣,我是無臉回去見天子了!”
“唯有死戰,以報聖恩!”
說完,陳篝也用力拉了一下韁繩,戰馬嘶鳴,也不等詹度說什麼,便帶著人跟著姚雄一起衝過去。
詹度罵道:“他娘的!今天就一起殺個痛快!”
一支三千人馬的宋軍,向前麵一萬人馬的金軍正麵衝去。
他們左右兩邊也有金軍圍來。
他們現在已經彆無他法,隻能集中優勢兵力,向同一個方向衝擊。
地上的草被踏碎,大地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宋軍如同鋒利的劍,向前方金軍刺去。
最前麵的宋軍,雙手持著長槊,與最前麵的金軍撞在一起。
長槊刺進金軍士兵的脖子或者臉上,堅硬而鋒利刃直接撕開了人臉上的皮肉,將臉骨紮碎。
碎骨渣和刃一起進入腦中,長槊瞬間將腦袋紮了個對穿,從後腦勺刺出來,紅的白的腦漿飛濺。
一切發生太快,那個金軍甚至聽到自己眼睛和鼻梁之間骨頭碎裂的聲音,眼前一片血紅色。
一瞬間由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具屍體。
長槊並未抽出來,而是隨著騎兵的衝鋒繼續向前,將這屍體往前推,紮在後麵的金軍的甲胄上,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後排的金軍也被宋軍這恐怖的衝鋒推飛起來。
隻是一瞬間,宋軍就將金軍前麵兩派的騎兵衝擊得崩潰。
但是在衝到第三排、第四排的時候,就遇到了強大的阻力。
金軍騎兵排得密密麻麻,他們也披著鎧甲,雖然比起上鐵浮屠那種重鎧,不過防禦力也已經十分強大。
並且,他們同時發起的衝鋒,威勢恐怖。
有人左手持著圓盾,右手握著鐵骨朵,有人則拿著戰斧。
與宋軍每一個營的統一配置不同,金軍的陣營兵器各式各樣,各有所長。
鎧甲和武器碰撞在一起發出金屬的鏗鏘聲,一瞬間所有的陣型都亂了,隻剩下相互之間向前衝。
野蠻地衝鋒,全憑著蠻力衝!
金軍揮舞著鐵骨朵,砸在宋軍的鳳翅盔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