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是個悶葫蘆,影六便很自主地接過了解釋的任務:“我和大哥今日在山莊裡觀察了半天,發現大家都在說鬨鬼之事,好像真的發生了些什麼,搞得人心惶惶。這不,前任莊主的其中一位兄弟便請來了法師上山,正在外麵弄驅鬼之類的儀式呢。”
“哦?”聽到這句話的白行歌頓時來了興趣,並讓阿竹把他帶到聲音傳來的地方。
隻不過他們才剛出門,走沒多遠,就見到穿著藍色道袍的‘法師’,手裡搖著銅鈴,口中念念有詞,從月門處拐進了小院。
林千瀾給白行歌安排居住的地方是個裝修得挺氣派的大院,院內不僅有他一間客房,包括謝璟深和他手底下的人,似乎都在被安排在這座院子內。
穿著浮雲山莊標誌性紫色服飾的男人從遠處小跑到白行歌身邊,一臉抱歉道:“咱們山莊最近鬨了不平靜,前陣子請來的法師正好今夜給莊裡做個淨化,打擾公子休息,萬分抱歉。”
白行歌笑了笑,語氣溫和回道:“不會,我覺得還挺好玩。”
說著,他又看向了正抓著冥幣胡亂揮灑的楊法師。
白行歌看著那輕薄的冥紙在空中蕩了幾圈才飄落在地,輕笑出聲。
有件事,他自進入浮雲山莊至今就一直疑惑著。林青河作為鬼靈確實存在著,先不提他為何在進入山莊後忽然消失,但這據聞鬨鬼鬨得大家不得安寧的山莊裡,他卻是連一隻孤魂野鬼都沒見著。
像浮雲山莊此等匿於山林之中的大地方,莊裡若有幾隻遊魂,是再正常不過之事。
可一隻鬼都沒有見著的話,事情反而顯得不太對勁。
搖晃著銅鈴的楊耀一路做著誇張的動作,撒完冥紙後,又提著桃木劍在空中比劃。
至少在旁人看來是如此。隻見他劍指之處,突然刮起一陣朝反方向壓去的邪風,在一眾不明真相的圍觀之人看來,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楊耀的桃木劍給擊飛了。
一路隨著楊耀過來的人自然是被他的舉動給唬住了,紛紛露出驚歎聲與不敢置信的表情。而這下子,山莊裡有鬼的事情,也似是更加得到了驗證。
白行歌在長廊處,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一群人。
這姓楊的法師倒也不完全沒真本事,至少有一雙能夠看得見鬼靈的陰陽眼,並且還擁有養小鬼的能力。
在白行歌眼中,楊耀桃木劍揮舞的地方,確實有幾位不過六七歲大小的孩童在那裡,配合著楊耀的動作,偽裝出似有野鬼被擊中的效果。實際上,他們與桃木劍之間一直保留著適當的距離,隻偶爾利用微薄的靈力,製造出一些奇觀異象,蒙騙周圍的人。
偏偏那些不知真相的人還將楊耀當成了能力極高的法師,望著他的目光滿是崇拜,口中的吹捧更是接連不斷,仿佛楊耀是哪方下凡的神仙。
白行歌又有了新的疑惑。
莫非,此為有心之人製造出來的一場鬨劇?
他正這麼想著,那群人的後方突然又傳來一陣吵雜聲。隨著人群的疏散,一名看起來約莫十一二歲大小的男孩瘋瘋癲癲地闖入了院子。
男孩身上穿著材質精細的褐色衣裳,目光渙散,瘋狂襲擊著周圍的人。他身體看起來不算壯碩,力氣卻大得好幾個成年男子都抓不住。為了躲避他的攻擊,方才還聚集在一起的人瞬間作鳥獸散,尖叫著逃離躲避。
白行歌看著被人亂腳踩爛的院中花草,有點心疼。
“大膽妖孽,有我楊耀在此,竟還敢鬨事,看我怎麼收拾你!”在慌亂的人群中,楊耀氣定神閒的模樣讓他看起來更加高深莫測。他也不急不忙,拿著桃木劍又開始比劃著手勢。
而在這混亂間,邊上悄悄圍觀的白行歌不小心與鬨騰的男孩四目相對。後者步伐一頓,竟忽然轉移了目標,朝著白行歌的方向衝來,甚至還張牙舞爪,麵目猙獰得仿佛見到了殺父仇人那般。
而這一對眼,白行歌又是一愣。
雖然他們的目光隻有非常短暫的接觸,但隻憑一眼,白行歌就能夠肯定男孩身上並沒有受到邪祟侵染的跡象。
如此想著,白行歌又下意識朝楊耀看去。
男孩奔跑的速度很快,甚至看起來還有些武力底子,腳步輕輕一踏瞬間就來到了白行歌麵前,手握爪狀就要朝他襲來。然而在他的攻擊落到白行歌身上之前,突然像是被人揪住了後領那般,朝後仰去,手指也抓了個空。
明明還是個孩子,但抓住他的人卻半點也不手軟,在拎起他後直接將他拋回原來的位置,也不在意他這麼一摔會不會摔出什麼事情來。
白行歌坐在椅子上從頭到尾都沒有動作,麵上完全沒有劫後餘生的驚慌,反而還略微訝異地看向來人。
白行歌身旁的阿竹默默收回已經聚力的手,不悅地看向忽然橫插一腳的謝璟深。
阿竹除了遠遠見到謝璟深的第一麵之外,再見到他之時,心裡總是會下意識對他產生一種不知從何而起的敵意。謝璟深對白行歌的粗暴舉止可能是其中一個原因,但他心裡卻深深地覺得不僅如此。
在白行歌和謝璟深相視不語的時候,院裡的楊耀已經用一條串滿符咒的紅繩綁住了林青裕,口中念念有詞後,又拿著桃木劍在他身上虛虛一劈,隨即手劃劍指在他眉心重重一點:“退!”
白行歌抬起還不怎麼使得上力的手,把站在自己麵前的謝璟深往旁邊撥了撥:“彆擋著我看戲。”
然後他就見到小少莊主在被楊耀這麼胡亂弄了一通後,不僅神奇般地安靜了下來,甚至還閉上眼睛失去了意識往後倒去,被在邊上等候已久的幾人扶住。
周圍人看著楊耀的眼神更加崇拜了,其中一位看起來頗有威嚴的中年男人走到他身邊,語氣嚴肅詢問:“楊大師,纏繞我們裕兒身上多時的惡鬼,是不是已經被處理了?”
楊耀還抬手在額頭處抹了抹不存在的汗水:“我隻暫時將它從小少莊主身上逼退,但難保它還會再回來。要想阻止它繼續作亂,可能得直接將它收服或消滅才行。”
“讓我探探那邪祟往何處逃了。”說著,他又從掛在身上的布兜裡取出了個羅盤。羅盤躺在他掌心瘋狂地轉了許久,最後指定了一個方向。
白行歌看著楊耀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往的地方,彎著雙眼笑了。
那不是去他房間的路線嗎?
作者有話要說:紫金之氣:大家好,你們可以叫我月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