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歌所謂去見一見證據的地方,就在林青河那已經被封起來的小院裡。
院子周圍看起來很清潔,連一片落葉都沒見著,似乎有人定時清理。
林淮鬆見白行歌一路將他們帶到林青河生前的住所,像是害怕什麼秘密被發現那般,臉色凝重了不少。但他很快就將自己心情調節好,讓旁人完全看不出他內心的驚慌:“青河的房院我們在他出事後,早已讓人查了個徹底。他招鬼用的法器等物品,就是從他的暗室中尋得。”
“那勞煩林三爺,再領我到那暗室一趟。”白行歌說道。
林淮鬆並沒有馬上答應:“但那到底是青河的密室,裡麵除了他的私物,也有不少與山莊相關的東西。白公子一個外人,恕我不太方便讓你進去。”
白行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如果是林青河本人親自允許的呢?”
“這……”林淮鬆被他的話給嚇了一跳,“你的意思是,想招魂?”
“暫時招不了。”白行歌也沒有隱瞞自己找不到林青河鬼魂的事,“我說了,他告訴過我一些事。”
林淮鬆的拒絕在白行歌的預料之中:“既然林三爺不願意,那我自己來好了。”
明明是第一次進入浮雲山莊,但白行歌卻對林青河房院的格局了若指掌,甚至步伐不帶半點猶豫,在進入他房間後準確無誤地找到了暗室機關,成功將藏於書桌之後的暗室打開。
林淮鬆尚來不及阻止,白行歌就直接進去了,阿竹也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後踏入暗室。
林淮鬆看著其餘跟著白行歌一同過來尋找真相的旁支們陸續進入,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同時,楊耀還悄悄湊到了他旁邊:“林三爺,這小公子看起來當真不簡單,萬一裡頭的秘密被發現了怎麼辦?”
林淮鬆深吸了幾口氣將心情平複後,沉聲道:“不可能,那個機關如此複雜,就連林青河都不知道,他怎麼會發現?”
“可他如此成竹在胸……”
“這是心理戰術,他就是要擺出一副自信的模樣,讓我們以為他真的發現了真相,開始著急。你瞧,你這不就開始慌了陣腳嗎?”林淮鬆說著,在自己衣袖上拍了拍,“就算他真發現了這個秘密又如何?”
“我怎麼可能讓他活著出來?”
跟隨著白行歌的腳步,眾人來到的,是暗室中的一處小房間。裡麵擺著好幾個櫃子,櫃子裡擺滿了書籍與些許價值不菲的擺件,應該都是林青河從他父親林千生那裡得來的獎勵。
房中央擺著一個方形石桌,桌下有一根寬大的,由不少小石塊組成的雕花柱子撐著。
白行歌進來後也沒碰其他東西,直徑就走到那桌子邊,盯著那早已空無一物的桌麵看。桌麵上還有些許未被徹底清理乾淨的滴蠟與灼燒過的痕跡。
林淮鬆還沒進來,有好事者出聲解釋:“先前他們便是在這桌子上找到了林大公子作法的用具,老早就被齊管家讓人給收走了。”
白行歌聞聲抬頭看去,同他說話的人是一名看著頗為斯文有禮的男人,穿著一身棕褐色的衣袍,長得乾乾淨淨,也算是清秀。他沒有開口,隻朝對方淺淺一笑,算是答謝。
倒是他身旁的阿竹注意到對方在收到白行歌的微笑後瞬間紅著臉低下了頭,他嘖嘖了幾聲,輕聲給白行歌說:“公子,你又欺負人。明明對人家沒那方麵的意思,怎麼還四處亂撩呢?”
阿竹和白行歌關係好,自然是與他開的玩笑。
白行歌回他:“難不成你要我學謝璟深,天天頂著一張見誰誰都欠了我錢的表情?你若喜歡,我倒也不是不行。”
阿竹:“彆吧,我還是喜歡公子笑起來的樣子!”自從遇見謝璟深,他都快成為白行歌用來作比喻的反麵教材了。
林淮鬆和楊耀在白行歌和阿竹打趣了片刻才姍姍來遲。
他們見白行歌站在桌子邊,遲遲不動作,便道:“房裡就這麼點東西,當初桌上擺著的物品早就被齊管家收走,讓人處理掉了。不知白公子所謂的證據,是什麼?”
楊耀嗤笑了一聲:“放著騷擾大家的邪祟不抓,反倒是跑到已故之人的暗室作亂,白公子此舉實在有點過分了。”
“不急,我這不是在等林三爺嗎?”白行歌的眼裡又滑過了一絲狡黠。
說完,他便伸手在石柱子的小石塊上按了起來。他指尖每次觸及的石塊,都能夠被他推陷下去,並且隨著石塊的凹陷,暗室裡也傳來了輕微的,但能讓所有人聽清的響聲。
林淮鬆看著白行歌毫無障礙地將本應該隻有自己一人才清楚的順序,將石柱上的秘密一一解開,臉色瞬間黑成了鍋底。
楊耀不敢置信的視線,不斷地在林淮鬆與白行歌身上切換,懷疑著前者方才說的信誓旦旦,震驚著後者的從容不迫。
‘喀嚓’的脆響落下,看起來沒什麼特殊之處的石桌竟一分為二。隨著桌麵的分開,一個暗格從逐漸變大的縫隙裡被推出。
格子不大,是差不多一本書的大小,兩個拳頭疊加在一起的深度。裡麵有個用紅布抱起來的東西,白行歌伸手就將它取出,拆開來後,裡麵是一個稻草人。這草人是用被某種液體染紅的繩子給綁上的,上麵還貼著一張寫了林青裕姓名與生辰八字的紅紙。
“這……”離得近的人將稻草人上的字看得一清二楚,瞬間都傻了。
白行歌又往稻草人的身子裡撥了撥,預料中地拿出了一撮,被一塊深藍色布塊抱起來的頭發。深藍色的布塊的撕裂痕跡很明顯,就是從某件衣服上撕下來的。
應該是林青裕的衣服。
在小房間裡的人都把他手中物品看清後,他拿著它對著楊耀晃了晃:“楊道長,不解釋一下嗎?”
楊耀瞬間急了:“這不是我弄的,我當真不知情!”
“林青裕正是受到此物的影響,才會中了邪,有那等反常之舉。我聽說大家嘗試了許多方式都拿他毫無辦法,但楊道長一來,輕輕鬆鬆就將發瘋的林青裕製服。”白行歌沉吟了片刻,無奈一笑,“你要我如何信你是無辜的呢?”
楊耀見房裡那麼多雙眼睛都在盯著自己,心跳的速度不斷上升。這些都是江湖上不怎麼好惹的人,他有的也隻是三腳貓的功夫,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