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謝璟深的問題,白行歌並沒有開口回答。
在昨日之後,他也逐漸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雖說他在宮裡時體質就有些畏寒,但還不至於如此嚴重的地步。先前他隻以為是天氣轉涼,而身邊人都有武學傍身,反應不及他來得嚴重,便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直至那日在王家時,他察覺到了自己體內竄動的不尋常寒氣。隻是後來又因為邪嬰的事情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事情解決後他也忘了此事,這會兒才又回想起來。
謝璟深知道白行歌暫時答不上來,便拿起放在邊上的信紙與一枚木雕的令牌,牌子上有著一隻蠍子的雕刻。
“昨夜你昏迷之後,紅繡從小衛房裡的找到了這兩件東西。”他們進去的時候,本該在房裡休息的小衛已經不在了,僅在桌上留下了這封信和令牌。
見白行歌的目光落在他掌心處的令牌上,謝璟深解釋:“這是我先前與你提過的五邪教,教主之令。”
聞言,白行歌微微一怔。
昨晚飛月樓的人會匆忙朝白行歌的房間趕去,是因為在那之前謝璟深正好從房裡又收到了來自飛月樓的信件。他們按照他的吩咐時刻關注著李家村村民們屍體的情況,而幾乎是在王家那位王傑死去的時候,村民們的屍體內也突然爬出了好多蟲子,這些蟲子在從他們體內出來後,紛紛躺在地上沒了動靜,但場麵惡心得震驚了飛月樓的護衛們。
此外,他們還在信裡提到了另一件更令人意外的消息。
宋彥說,李家村客棧的掌櫃確實有一子名李衛,但在之前的回信沒多久後,他們於李家村附近做巡視尋找線索時,無意在村子後的小河邊撿到了一具被水泡得有些發腫的屍體。在經過仵作的檢驗後,確認是個五六歲大的孩子的屍體,而那位仵作正好與李家村的掌櫃有些許交情,所以哪怕屍體已經泡得有些認不得全貌,可他依然非常篤定地說那就是李掌櫃的兒子李衛。
也就是說,李衛老早就死了,他們在李家村救起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李衛!
謝璟深與紅繡等人在得知此事後,最先擔心的自然是總被那假的‘李衛’尋找各種借口近身的白行歌,便喊來了阿竹,領著他們一起去找他,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但幸運的是,白行歌人還在,沒被帶走,看起來也沒受到傷害。
謝璟深抬眸看了眼微微出神的白行歌,說:“假扮李衛的,應該就是五邪教教主公儀臨。”
白行歌動作一頓:“教主?他們教主竟然是個孩子?”
謝璟深道:“據我所聞,五邪教教主確實在一年前換了人,而且還是一位年僅十七的少年。五邪教與五毒教不同,他們內部氛圍並不和諧,公儀臨靠著陰狠的手段除掉前任教主後登上了這個位置。不過這是他們教派一直以來的規矩,一切以實力說話,也不講究手段是光明正大亦或是狠毒。”
“所以哪怕他成了新一任教主,教中所有人都必須聽命於他,卻也不能保證沒有抱著篡位心態的另一人。”
十七八歲?那——他昨晚見到的人,八成就是公儀臨了。
停頓了片刻,謝璟深才又接著說:“而公儀臨也正是其中一位將縮骨功練得出神入化之境的人,變作一名孩子確實難不倒他。先前完全沒將李家村的事件與蠱毒聯係一起,倒是失算了。”
白行歌心裡的疑惑終於得到了解答:“這也沒辦法,但從外表來看,確實難以看出他們身懷蠱毒。”
既然假王傑來自五邪教,難保他對王家動手是否包含了公儀臨的授意。
“隻是,為何他們盯上的是李家村?”
對於白行歌這個問題,謝璟深又沉默了片刻才反問:“不知你可曾聽聞傳說中的古國,璃國?”
聞言,白行歌搭在被子上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神情平靜地回答:“自然聽說過。傳說中隱於沙漠某處綠洲中的神秘小國,據說那裡住著許多巫師,就連普通居民也都懂得些許巫術。”
說到這裡,他看向了謝璟深:“不過我記得這座小國,據說在十幾年前被滅了國,所占據的國土也成了廢墟,你怎麼突然提起它?”
謝璟深晃了晃手裡的信:“公儀臨在信中提及,據聞李家村有逃出來的璃國後裔,而按你們術士的言論來說,這些人身懷神秘靈力,靈魂能量強大,八字也較為特殊,適合用以獻祭。”
“隻是想做獻祭的那位法師不知真正的後裔是何人,便寧可殺百人也不願錯一,乾脆誘導了整個村子裡的人。”
白行歌還未開口,坐在邊上的阿竹沒忍住罵道:“這也太殘忍了,簡直就是個人渣!”
確實很殘忍。
心裡的疑問總算得到了解答,而且看情況,公儀臨搞不好與飼養邪嬰的人還有點關係。未必是熟識,但很可能是合作對象,互利罷了。而那個利是什麼,除了王家的家財之外,應該還有其他的東西才是。
他認為對一個教主而言,一個小小王家的財產,還不至於讓他付出那麼大的心力。
不過這也不是能夠立馬得知的事,白行歌便沒有浪費精神繼續往下深思。倒是謝璟深臉色不太好地說:“公儀臨還說,若想找他便拿著令牌到五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