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璟深抬眸看了她一眼,問出了白行歌方才路上曾提及的疑惑:“你與公儀臨是什麼關係?”
嶽靜茹微微一愣,抬手抵在嘴邊輕笑:“看來你們果然見過我師兄了。”
原來是同門。
嶽靜茹是五邪教的教徒,不僅僅是教主公儀臨的師妹,也是教中的總護法。與璿璣閣裡隻愛鑽研機關的弟子不同,她的身手實際上強多了,就連陳之奉都未必是她的對手。所以在被謝璟深察覺到身份後她也沒有隱瞞,甚至邊操縱著供她使用的傀儡,邊試圖接近謝璟深。
那些傀儡的身手未必敵得過謝璟深,但確實能夠稱得上是嶽靜茹的護身好工具,每當他想對她動手時,都能被她及時以那些難纏的傀儡擋下。
“挺可惜的,你的身體看起來比陳之奉更要強大許多,我卻沒能控製住你。”嶽靜茹說著,臉上還當真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她原本還想謝璟深注意力分散在應付傀儡身上時,再次對他下蠱。但她沒想到謝璟深的感知能力比她預想中要來得強大,她看見自己的毒針成功刺中謝璟深的手背,還未來得及開心,就見到他麵無表情地將真拔出,若無其事地朝她勾起了一抹冷笑,眼底的不屑如此明顯。
本該立即中毒倒下的謝璟深卻越戰越勇,就好似前邊看似被傀儡們拖延住了時間,其實也不過是在熱身罷了。
待嶽靜茹回過神時,就發現場上就剩下她與謝璟深兩個人在交手了。且謝璟深可真是半點也不憐香惜玉,並沒有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就對她手下留情,手中握著匕首招招致命,隻要她有片刻的疏忽,小命估計就要交代在他手裡。
“所以,璿璣閣隻是你們五邪教的試驗對象?”見嶽靜茹被自己的實力給震撼得心態有些動搖,謝璟深倒也不急著把她解決了。
嶽靜茹頓了頓,咬牙回道:“若不是師兄不在,你才不會如此輕易得手。”
那些利用璿璣閣弟子的軀體製造出的第一批傀儡靈活性還是不怎麼大,想要他們徹底達到好似活人的模樣,果然還差了些什麼。
如此想著,她沒忍住將目光挪到遠處的白行歌身上。
那名術士,是她師兄提及的,極為適合用來配合那名邪師所指導之術,煉作傀儡的人。而且若沒錯的話,那人還正好就是宮裡那位想找的國師。
在嶽靜茹看向謝璟深的短短一瞬間裡,謝璟深就已經來到她的麵前,不過抬手在她左手臂一抓,就直接將她整隻手的筋骨給廢了。
劇烈的痛感甚至封閉了她喉嚨想要發出的聲音,冷汗瞬間從她額頭處落下,她麵色扭曲地看向抓住自己的人,才發現從他最開始動手的那一刻到現在,她都還未看穿他真正的實力。
朔國之中竟有如此一號人物?他究竟是什麼身份?難道就是飛月樓傳說中來無影去無蹤,極其神秘的樓主?
可就算謝璟深是飛月樓樓主,以他如今展現的實力,足以碾壓江湖上許多有名有望的大人物。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為何半點印象也無?他實力若當真如此強大,應該要直接去參加江湖大比,叫眾人得知才是——
“和你交手的人是我,你在往哪兒看?”謝璟深抓住她,絲毫不在意地又從手臂上摘下一支被她偷襲而落在身上的毒針。
像是還嫌嘲諷得不夠似的,他毫無感情地笑了笑後,又將自己另一隻手放到她麵前。
隻見他手臂的皮膚底下似乎有什麼東西竄過,嶽靜茹見到那一物時表情瞬間一變,眼睜睜看著他像是切水果那樣在自己的手上劃了一刀,小蠱蟲在見到破口後不僅沒有往他身體裡藏,反而還迫不及待地從他身體裡爬了出來,好似再遲一步就會喪命似的。
但即使它動作十分迅速,還是在跌落的時候被謝璟深毫不留情地踩死了。
嶽靜茹有些驚慌地抬眸對上了麵前人可怕的視線,仿佛從他眼裡讀到了幾分不屑的嗤笑,像是在笑她的蠱與毒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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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奪走璿璣閣弟子們活魂的人特彆難纏,白行歌懷疑那人就是先前害慘了浮雲山莊與南橋鎮王家的人。也不知他究竟收集這些靈魂來作何用,他個人猜測對方很可能在憋什麼大招,或者企圖利用這些亡魂來喂養一個非常強大的邪靈兵器,又或是想通過收集這些亡魂的能量,來複活什麼強大的存在。
不管是哪個,對白行歌而言都並非什麼好事。而且不管是哪件事,完成目標所需要的東西,都躲不過聖蓮。
白行歌摸索許久,覺得自己大概找到了對方計劃中的一個弊端。就是他目前想要完成的事情當中,似乎都需要碎片的助力。碎片可是拚湊完整聖蓮的部件,若非必要,他定不會輕易將它拿出來用,畢竟這有被他尋回的風險。
若非如此,那就是他故意將碎片放出,目的是……為了引他上鉤?
白行歌不高興地想著,被人當魚釣的感覺可不好,那人最好祈禱他不是抱著這樣的目的,否則他定要詛咒他倒黴一輩子!
與對方搶奪靈魂是一場拉扯戰,無非也就是比誰對術法掌握得更加熟悉,誰的能量更加強大。對於這兩點,白行歌特彆自信,而且通過這一次的交手,也更加驗證了他對那人的猜測。
對方雖然掌握著他族人的術法,但並不完全熟悉,而且身上的法脈也不純正,顯然屬於偷師之舉,並不是真正獲得了傳承的後裔。
簡而言之,就是對麵那一個仿的竟還想著與他這個正規的鬥?
白行歌覺得那人簡直異想天開。
所以白行歌這一次鬥法的結果,與阿竹之前見過的那一次相比,更要順利得多。他回過神起身時,人除了看起來更加疲憊之外,並沒有受傷的痕跡。
白行歌看了眼那些躺倒在地的璿璣閣弟子,再三確認他們的魂魄都回歸到體內後,才暫時將通感隱去,節省靈力的消耗。
阿竹鬆了口氣:“公子辛苦了,你身子沒有什麼大礙吧?”
穆昭陽也驚奇地看著他:“行歌,你可真是我見過最厲害的術士了!”
“過獎了。”白行歌微笑道,下意識朝謝璟深的方向看去,就見到他正頂著一張沉得不行的臉,低頭與被束縛在角落不能動彈的嶽靜茹對視。
謝璟深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側頭朝他看了過來。倆人視線相觸,還未來得及說話,他便見到謝璟深麵色陡然一凜,朝著他的方向快步奔來。
白行歌正疑惑著,忽然察覺到身後像是有一陣風晃過。他下意識回過頭,見到穆昭陽眼疾手快替他攔下了兩道人影。
再仔細一瞧,竟是差點被他們忽略的婉兒與那位扮作陳子清的傀儡人。
婉兒手中的刀子距離白行歌的後脖子僅有幾寸之差,穆昭陽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心臟也跳得特彆快,但到底是鬆了口氣,沒讓對方得逞。
謝璟深動起手來倒是乾脆利落,也沒有再和躲藏起來的婉兒與陳子清周旋,直取他們命門。
白行歌看著他毫不留情地在婉兒與陳子清胸前劃出了深深一刀,將他們被塞過什麼奇怪東西的心臟從裡麵弄出,那倆人才像是失了魂那般直接倒地。
白行歌:“……”就,倒也不必如此凶殘。
想歸想,但在那兩個人到地之後,按理來說應該躲在阿竹與穆昭陽身後瑟瑟發抖的白行歌卻一臉淡漠地走到那兩具傀儡屍體身邊,頓了頓後一臉急切地朝謝璟深伸手:“刀子借我?”
謝璟深抿著嘴,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後還是將刀子遞了過去。
然後他們幾人就見到白行歌跟掏豬心似的,用著謝璟深的匕首,在他們胸口內部搗弄,好似在尋找什麼東西。
不知道應該露出什麼表情的謝璟深:“……”
穆昭陽沒忍住戳了戳阿竹,低聲感慨:“你家公子,有點彪悍啊。”
“……那是。”
白行歌自然是在找聖蓮的碎片,按他所想,碎片應該就藏在婉兒和陳子清這倆看起來較為完美的傀儡身上,畢竟他能感覺到嶽靜茹身邊的那些小傀儡,主要意識還是牽引在這倆人身上。
隻是他撥弄了老半天,竟然都沒找著。
他有些不高興。
難道是他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