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1 / 2)

闖入大廳的男人瞬間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梳著較為鬆散的束發,穿著一套橙黃色的衣服,且服飾質量看起來都頗為精細高檔,不像是王府裡打雜的下人。

他整個人看起來乾乾淨淨,皮膚狀態還挺好,雖說不上是非常養尊處優的貴公子,但也與府中的下人們有著些許氣質上的差彆。而且他身體頗為挺拔,長得也挺能入人眼,應該不會是府中的仆人。

白行歌回憶了一下,這人方才進來的時候,朝著九王妃喊了一聲‘姐’?

果不其然,他隨即就見到九王妃陳彩鳶一臉擔心地走到男人身旁,關心道:“你怎麼又和芊芊吵起來了?湯灑了沒關係,你可有受傷?”

男人搖了搖頭,紅著眼睛回答:“沒什麼大礙,隻是湯水灑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被燙著了些許。”

陳彩鳶拉著他的手背看了眼,上麵果然紅了一片。她心疼地看了一眼後,無奈道:“芊芊她脾氣是比較不好,辛苦你了。”

季君澤頭疼地揉了揉額頭,語氣抱歉道:“是她的不對,我等會兒定要好好說教她一番才行。”說著,他又手握拳頭抵在嘴邊,皺著眉頭輕咳了幾聲。

白行歌見到昔日如此健康,意氣風發的男人如今健康狀況如此糟糕,心情有些複雜,也有些憤怒。

也許彆人隻會當成這是季君澤身體不好,又或是水土不服引起的一係列病症,可他卻能夠看出這明顯是九王府被心懷不軌之人給盯上了。對方不僅想迫害季君澤夫妻二人,甚至連孩子都不願意放過,這讓他如何不生氣?

鑒於白行歌除了那還未見過麵的許芊芊之外,心裡如今尚沒有確切的懷疑對象,便先極力將這份心情壓下,隻在邊上說了句:“幾年不見,王爺的身體是越發虛弱了。”

方才貿然闖入的男人這才注意到他們幾人的存在,不曉得是因為害羞還是被他和謝璟深的氣勢嚇著了,下意識躲到陳彩鳶身後,弱弱道:“姐,原來你們有客人嗎?我是不是不小心打擾你們了?”

“這位就是我先前提過的,助我和昇兒逃過一次命劫的恩人。”陳彩鳶解釋道,然後才又和白行歌他們說,“這位是我堂弟,陳祺軒。”

九王妃說,她這位堂弟命運較為坎坷,從小就不待見家裡人喜歡,幾年前家裡人因為不小心得罪了季君延全被問斬,隻有當時一直被關在柴房當下人養著的陳祺軒獲得赦免。但季君延收走了他們的家宅與財產,沒有給他留下任何東西,隻讓他獨自在外流浪,自生自滅。

陳祺軒在外辛苦漂泊,餓得骨瘦如磷時正好來到了遠離皇城的新月城,想起嫁到了九王府的堂姐,無奈之下才前來求助。陳彩鳶素來心善,得知自己這位堂弟在外過得如此辛苦,自然是心疼得緊,在獲得季君澤的準許後便將陳祺軒收留入府。

陳祺軒也非常懂事,在被收留之後並沒有當個好吃懶做遊手好閒的米蟲,反而還會在府中為各種各樣的事奔波幫忙。且他性格溫善,從未對人發過脾氣,哪怕是府內的下人,他都和氣相待。所以他很快就與九王府裡的人打成了一片,陳彩鳶所擔心的,他會被人針對或看不起的事完全沒有發生。

隻不過季君澤的表妹許芊芊對他是個例外,總是會在各種大小事上與他爭吵。與其說爭吵,倒不如說是許芊芊單方麵對他發脾氣,並曾經明明白白地說過自己與他八字不合,就是瞧不上他。但許芊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哪怕說得再多,卻也沒有真的做出傷害過陳祺軒的事,季君澤他們也隻能任由這兩個人小吵小鬨。

但今日這件事,聽起來確實是許芊芊過於過分了。季君澤眼中泛起了些許慍怒,顯然是準備等會兒好好去教育人。不過他並沒有馬上去處理,讓季婉慧先和陳彩鳶他們敘舊,自己則是領著白行歌和謝璟深往書房的方向過去。

白行歌離開前注意到陳祺軒正悄悄用著好奇的目光打量他和謝璟深,像是一隻好奇心很重的兔子,便回頭朝他笑了笑。陳祺軒雙頰頓時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回了一抹羞澀的笑容。

清川站在邊上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陳祺軒,反倒是一直默不作聲的謝璟深沒忍住扯了扯白行歌,拉著他跟在季君澤身後離開的同時,還說:“你這是離開皇宮之後不想再清心寡欲了嗎?四處留情。”

白行歌被他說得一愣,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我怎麼留情了?這叫禮貌,你以為都似你這般,見到誰都頂著一張欠了你千萬兩黃金的表情嗎?”

謝璟深彎了彎唇角,不帶感情道:“起碼不會在外招惹一身風流債。”

走在前方的季君澤聽見了他們兩人的談話,覺得還挺有意思,沒忍住低笑了一聲說:“說來,你們二人竟會一同到我府上作客,這可真是令我意外。”

白行歌瞥了謝璟深一眼,輕哼了一聲沒有接話,倒是謝璟深回道:“我也沒料到,王爺與國師交情竟如此之好。”

季君澤淺笑著沒有說話,白行歌則道:“我們認識的時候,你不知道還在哪個角落呢。”

幾人一路吵吵鬨鬨地聊著,主要還是白行歌與謝璟深那看起來關係不怎麼友好的對話,不知覺間給沉寂了好些日子的九王府帶來了些許活氣。季君澤為了季婉慧已經一陣子沒有好好休息了,眼底下的青黑特彆明顯,眼中也是藏不住的疲憊。但不知為何,聽著白行歌和謝璟深在身後那頗有意思的對話,他覺得心情好像好了不少,積壓在心底的,眾多需要擔憂的事好像也可以先拋到腦後無需搭理。

跟隨著白行歌和謝璟深過來的紅繡與阿竹止步於書房之外,目送他們幾人進入房裡後幫忙把門關上,儘職地待在房外守著。

進入房間之後,白行歌才沒忍住笑著調侃了走到桌邊的季君澤:“昔日在宮中呼風喚雨的皇子,如今竟得為家長裡短之事頭疼。”

季君澤整理書桌的動作一頓,再抬眸時眼中儘是無奈:“你就彆笑話我了,我倒是沒想到有朝一日,你竟能成功從皇宮裡逃出來。”

“得虧宮中幾位‘好朋友’幫忙掩護,還有八王爺暗中相助。”白行歌說道。

八王爺季君浩,也就比季君澤早出生了幾個月,但性格與他相差甚遠。若說季君澤是個成熟穩重的男人,那麼季君浩就是即使長那麼大了,也總是粗心大意,心還特彆大,樂觀又純善的一個人。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被季君延尋找各種理由送出主城的王爺,王府就在主城內。

季君浩在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之後,整個人就變得有些傻兮兮的了,可道理什麼都懂,就是特彆沒心機。他在季君延還不是皇帝時就在他們麵前鬨過好幾次讓人感到哭笑不得的事,著著實實是個天真得讓人心疼的家夥,所以季君延到最後都沒有選擇傷害他,就是給他編造了許多謊言,讓他活在他的單純與快樂之下。

季君浩和白行歌關係是難得還算不錯的,雖然見麵得少,但不至於絲毫沒有機會。而且季君浩特彆聽從白行歌的話,明明年紀要比他大上許多,卻仿佛自己才是依賴哥哥罩著的那個弟弟。白行歌當時好不容易才接觸了季君浩,找了各種借口說服季君浩,讓他以為自己隻是想偷偷和季君延玩個遊戲才需要他幫助自己離開皇宮。

白行歌注意到季君澤在他提起季君浩的時候,眸光黯然了一瞬。

季君浩的天真讓他從小就沒有被卷入皇儲的鬥爭之中,所有的皇子和公主幾乎沒有不喜歡他的,季君澤也是其中一位特彆疼愛這個‘哥哥’的人。在他被從皇宮裡趕走至今,他都沒能再與季君浩見過麵,多少都會有些思念。

如此想著,他又聽見季君澤咳嗽了幾聲,這才皺著眉頭詢問:“對了,我正想問你,你這身體問題維持多久了?”

季君澤也沒有多想,直接回答:“好幾年了吧,具體什麼時候開始我也記不清了。年紀大了,身體狀況總歸是大不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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