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璟深看著他,最終
輕歎:“信。”
“那就行。”白行歌說著,將他放開,“我覺得我氣數未儘,唐之淵想在這裡取走我的性命可沒那麼容易。”
追逐著他們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傳來,白行歌在他們來到這裡的時候有特意在周圍設了個障眼法,效果與請求鬼靈幫他們弄個鬼遮眼不被輕易找到的感覺相似。隻不過如今唐之淵他們有那位尊者明目張膽地幫著,身上估計帶了不少從他手中獲得的法器,能輕易破解這些小術法。
毫不意外,唐之淵最後還是輕易發現了他們的行蹤。
謝璟深累得已經閉上了眼睛,意識隻有幾分淺薄的留存。白行歌抽走了他握在手裡的劍,提著它往前走了幾步,擋在謝璟深的麵前,漠然地注視著唐之淵。
唐之淵也正在看著他,眼裡有複雜的情緒,甚至好像還帶著一點說不清的愉悅。
見謝璟深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唐之淵也暫時不再著急。也可能是因為他對白行歌的心情比旁人更要來得複雜許多,所以在把他殺死前,他還是開口和他多說了幾句。
“白行歌。”這是唐之淵第一次這樣明目張膽地喊他全名,“陛下這一次派我們過來,下的是死令。”
“你應該知道死令意味著什麼吧?”唐之淵詢問道。
白行歌笑了笑,以默認做回答。
死令算是季君延下的殺令,意味著這些從前隻能在追捕他的同時還得憋屈地保證他平安的錦衣隊,現在可以隨便取走他的性命。
這樣的結果他一點也不意外,這就是季君延,得不到的東西,那就乾脆直接摧毀了。他甚至沒忍住在想,在他把季君延當成朋友對待的那些年裡,季君延究竟將他當成了什麼?
一個喜歡的時候可以珍惜得很,不喜歡的時候就能隨意毀滅的玩物嗎?
可真是符合他的作風。
白行歌自認自己在皇宮的那些年,哪怕沒有將季君延當成愛人,卻也真心在意著這位朋友。坦白說,如果季君延就那樣放著他逃離皇宮,不逼迫他回來,對他而言或許是一件好事。
畢竟他當年隨老國師進入皇宮,原本就帶著不單純的目的。
家國之恨……豈能一笑置之?
他給過季君延機會,是他選擇錯過。
思及此,白行歌抬眸看向唐之淵,忽然道:“你喜歡季君延吧?”
被人戳中了心事,唐之淵的臉色隻沉了一瞬,很快又恢複愉悅。
這算是白行歌第一次在總是衣服冷傲模樣的唐之淵的臉上,見到些許笑容。雖然消失得很快,但足以證明他對季君延這個決定感到的快樂。
唐之淵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隻道:“白行歌,你可知我這些年來究竟有多羨慕你?所有人都畏懼著陛下,就連一直陪在他身邊替他辦了那麼多事,任勞任怨接受他一切安排的我,也隻能卑微地在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應的時候,獲得些許寵愛。你明明有著這世間人怎麼都祈求不來的極好待遇,可你卻不懂得珍惜,一次又一次讓他難過。”
“我真是不明白,你究竟好在哪兒,足以讓那麼多人對你好。”說著,他又瞥向他身後的謝璟深,眼底一片寒意,“陛下如此,而現在謝璟深亦是如此。”
“白行歌,你不也隻是一個普通人?我左思右想,都沒能想明白,你身上究竟有哪點值得讓一個人為你付出那麼多,又讓另一個人拚死也要護你平安。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是個禍害嗎?”唐之淵口中的話越發狠辣,“倘若沒有你,季君延就不會為了今日而難過,就連謝璟深也不會躺在這裡,麵臨死亡危機。”
“除了一張臉,你究竟好在哪裡?!”唐之淵這些年來有多麼憎恨白行歌,恨他對季君延的示好百般拒絕,與他疏離,不懂得珍惜他所擁有的一切!
他私心憎恨著白行歌奪走季君延的所有注意力,哪怕現在對方下了殺令,可他實際上也沒有多快樂。這證明季君延在白行歌身上花費了極大的心力,所以在切斷的時候也如此狠絕,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夠讓自己不再去思念一個死去的人。
白行歌垂眸聽著他把話說完,許久之後輕輕揚了一下唇角,回道:“是啊,我也覺得我是個禍害。”
唐之淵說的倒也沒錯。他甚至也曾經問過季君延相似的問題,後者隻是和他說,他就是喜歡,就是想要他。
而謝璟深也算是為了他才會落得今日下場,所以不管如何,他今天也一定要在這裡將謝璟深保下。
“
不過,至少在你對待你自身愛情的態度上,我是佩服的。”唐之淵陰陽怪氣地看著他,“就憑你現在沒有拋下謝璟深獨自離去這一點,我還算是頗為欣賞。”
白行歌仍然微笑著:“謝謝。”
唐之淵盯著他說:“白行歌,讓我猜猜,你身上那被謠傳得神乎的天佑命格,現在是不是出了點問題失效了呢?”
白行歌看向唐之淵的眼神變得有幾分怪異。
他沒想到唐之淵竟然連這一點也能知道。
“猜測沒什麼用,要不我們親自試一試吧。”話落,白行歌隻看得清他輕輕甩了一下手,隨即右手臂就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感,連帶著他的頭也跟著抽痛了一下。
白行歌往自己的手臂看了一眼,發現上麵插著一支飛鏢。
擱在以前,對麵那群人丟出一百支,都未必能有一支可以命中他。
白行歌神情沒什麼變化,倒是唐之淵又是一樂:“啊。”
聽著唐之淵幸災樂禍的一聲驚歎,白行歌卻是暗暗皺起了眉頭,視線往唐之淵身後方看了一眼。
方才唐之淵動手時,他似乎看見對方身後閃過了一道虛影。隻是速度有些太快,他沒能看清,也無法確定是不是因為唐之淵身後還站著其他錦衣衛的原因,所以才看岔了。
得幸於唐之淵好像覺得隻有一支不夠,又往他身上丟了幾次,分彆擊中了他的手和腿。白行歌暫時忘了疼痛,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唐之淵身上的變化,總算讓他捕捉到了那抹一晃而過的虛影。
他輕輕呼了口氣。
無相鬼,原來它後來消失,是因為藏到唐之淵身上了?隻不過,為何是唐之淵?那唐之淵本人知道無相鬼的存在嗎?他們看起來並不像是宿主與附身的關係,因為唐之淵對他的態度確實是本人沒錯。
他們更像是……達成了某種合作的協議關係。
白行歌正思考著兩者並存著的原因,沒有什麼頭緒,直到他看見唐之淵的手腕上,有一道黑藍色的氣在他手腕轉過。它出現的時間短暫得像是天邊落下的一道閃電,雖然很快,但碰巧被他給見到了。
那道黑色的氣息對白行歌來說很是熟悉,讓他忍不住想到那枚藏於皇宮某一處的聖蓮碎片。他又想起季君
延先前在皇宮裡表現出的,因為情緒的牽動而有些過度的,極端得讓他神智有些錯亂的偏執。
白行歌認為是季君延身邊有什麼東西影響著他,當時他以為是個以亡魂形態出現的東西,比如無相鬼也在他懷疑當中。如今一想,陪在季君延身邊最長時間的,除了伺候他的那幾個太監之外,不是還有唐之淵嗎?
他皺了皺眉頭,覺得唐之淵這個行為有些不可取。不過他現在也算是和皇宮脫離了關係,除了碎片之外,他對其他事情沒有興趣。
在他弄清碎片的行蹤之前,他得先把自己和謝璟深從唐之淵和他的人手裡保下。
白行歌握了握手裡的劍,長劍對他來說顯得有些太重,他連提起都要花費不少力氣,仿佛在單手提一袋大米,甚至還得做到把那袋大米當成紙扇那般輕易揮舞。
他沒忍住在心裡祈求老天爺的庇佑。
命數未到命不該絕,他就試著賭一把吧。
天佑之氣雖然失效,但應該也不至於完全失去效用才是。事已至此,他已再無能夠畏懼的了。
唐之淵顯然也說完他想說的話,提著大刀一聲令下,便帶著人衝上前想要直接取走白行歌和謝璟深的性命。白行歌吸了口氣,緊握著手裡的劍,思考著等會兒該怎麼做才能至少做到可以攔下他們一招。
卻沒想到隨著怪異的響聲從頂上傳來,一根有約莫兩個壯漢抱在一起的粗細的樹枝忽然裂開,從上麵掉下。粗大的樹枝不偏不倚落在白行歌和唐之淵等人之間的位置,將兩方人馬隔開,也止住了唐之淵等人襲擊的動作。
甚至還有兩個速度衝得較快的錦衣衛,很不幸直接被砸中,白行歌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耳邊還環繞著那突如其來的,像是砸了肉餅似的可怕聲音。
白行歌微愣著眨了眨眼睛,還沒來得及驚訝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忽然間又有幾支利箭從他身後的方向飛出,在完美地避開他之後擊中了唐之淵身邊的幾個人。而直衝著唐之淵而去的飛箭,被反應極快的他用刀子揮開,才護住了自己的安全。
見此,白行歌緊繃著的身體緩緩鬆下。
他們等的人,終於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對白白一見鐘情(?)的大樹:哼,在我麵前誰敢殺白白!
謝璟深:今天需要扮演一下弱小無助,得靠小嬌妻保護的無能(?)夫君。you改網址,又又又又又又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手機版網址w 新電腦版網址w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