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一些隱藏的富庶個體戶外,這個年代工人的工資最多,也不過幾十塊錢一個月。她一天就收入十二,一個月下來就是三百六十塊錢,彆說在農村,就是在市裡,也絕對是一個大數字了。
可陳立夏還不滿足這些,看著鋼鐵廠的大門,她覺得這醃菜還可以再多做些。
家裡的菜園子長得好,但也是有限的,且不說全賣了自己家沒有吃的,就是摘光了,也無法滿足市場需求。想要擴大生產,增加規模效應,還是要從村子裡收菜來賣。
李家堡子的村民都勤勞能乾,家家菜園子都是滿滿登登的。如今正是蔬菜長成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有剩,許多黃瓜豆角吃不完,老了都掛架子上,隻能做種了。但種子也用不了太多,其餘的隻能做成乾菜,留著當冬儲菜吃。
雖說這也是個路子,但絕對沒有賣錢來得實在。
可是個人家那一點點菜拿到縣城賣吧,又不值當跑一趟,而且村裡人習慣了靠天吃飯,也沒有這個倒賣的概念。
她正好可以低價從村裡收菜,再運到縣城來賣。趁著這時令賺一筆。
收菜的話,就不能摘完立馬到縣城賣了,陳立夏就打算都做成醃菜和各種拌菜。一來放的時間久,二來賣得價錢也高一些。
打定主意,她就該去買醃菜的調料了。看著空蕩蕩的自行車,陳立夏心裡又有了個主意。
這自行車空著也是空著,倒不如帶些東西回去賣。
農村如今生活水平都不算太高,很多東西都是自給自足,很少在外麵買。不過就算是再節省,那調料也總要買的,人哪有不吃鹽的?
最近公社組織開會,已經很久沒有趕集了,光是為了買兩袋鹽也不至於跑趟縣城,這個時候,大家家裡的存鹽大概也用的差不多了。所以她正好趁這個機會鑽個空子!
想著,陳立夏三兩口吃完了早已經涼了的饅頭,加快了步伐往供銷社走去。路上又路過那家雜貨鋪,她腦袋裡忽然飛快地閃過一幕,關於這個門臉的記憶一下子清晰了。
這是陳立秋的姘頭開的店!陳立秋上大學,除了坑她的聘禮錢,也從這個男人手裡拿了不少。據說是她同學的舅舅。前世的朱才俊和陳立秋偷情以後,本打算拋棄她了,就是因為知道了這個男人的存在,才會跟陳立秋斷絕了關係,轉而娶她。
後來這店不知怎麼著了火,燒成了廢墟,老板僥幸逃了出去,也成了殘廢,陳立秋便跟他分手了。
對這事兒,陳立夏也隻是知道個大概,細節也不清楚。那時候,她已經嫁給了朱才俊,跟他一起去省城打拚了。隻是無意間聽醉酒的朱才俊說起,才知道這段糾葛。
這雜貨鋪她前世隻來過一兩次,也沒有什麼印象,因此早晨的時候才沒有立刻想起來。
按說,陳立秋上高中的時候就應該跟店老板在一起了,後來才勾搭上朱才俊的。如今陳立秋嫁給了朱才俊,不知道,跟這個店老板還有沒有聯係。朱才俊知道這店老板的存在嗎?
陳立夏將自行車鎖好,走進雜貨鋪裡。還是早晨的那個老板,二十四五的模樣。一身半新的藏藍布衫,看上去十分壯實。單眼皮厚嘴唇,長得一副憨厚的樣子,見人來了,笑眯眯地迎過來,十分有禮。
陳立夏有些意外,這個老板,不像是她想的猥瑣、會包養陳立秋的那種人。
“姑娘來點啥?”
“你這兒都有什麼調料?全嗎?”陳立夏隨意打量著店裡的東西,餘光卻始終在老板身上。
老板似乎察覺了,卻沒有生氣,依舊笑眯眯地說:“姑娘,你今兒可是問著了,這滿城陽縣城,你就找不到第二家比咱家調料更全的!來,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