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萍察覺到她的冷淡,輕輕地歎口氣。
這段時間不知怎的,她對老二越來越看不透了,又或者說,越來越怕了。
老大總讓她看住老二,怕她再去勾引朱才俊。可她覺著,老二對朱才俊根本就是不屑一顧。
如今,她在老二麵前無形中有種壓力,不敢再像從前使喚牲口一樣地呼來喝去了。
好幾次她都從老二眼裡看到了徹骨的冷漠,她有種感覺,她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一切。
張萍又歎口氣,要是早知道老二能這麼出息,她以前肯定好好地對她。
一旁的陳立春見張萍總是歎氣,疑惑地湊上來,嚇了她一跳。
“癟犢子,你要嚇死你媽啊?學你的習去!”
立春一撇嘴,顛顛地跑出去了。張萍罵了一句,才想起來,陳立夏賣菜掙了錢又能咋滴,還不是個低賤的個體戶?立秋可是考上了大學,名副其實的大學生,前途無可限量。
以後她跟著立秋享福的日子多著呢,用不著指著陳立夏!
這麼一想,她又覺得有底氣了,又恢複了頤指氣使的姿態。
陳立夏將買回來的香腸剁碎了,混著菜和麵做了炸丸子。想著家裡還剩下一塊肉,她準備燉豆角,可翻了半天也沒見到那塊肉在哪。
“媽,咱家那塊肉呢?”
“我哪知道啊!”張萍正好從屋裡出來,被她一問,眼神有些躲閃。
陳立夏微微眯起眼睛,心裡有了個大概,嘴邊揚起一抹嗤笑,把燜豆角改成了乾煸豆角。
……
夜色寂寥,張萍早就睡了。立春拿著電筒蹲在立夏旁邊看書。
他不會做拌菜,隻能幫著打打下手,洗洗菜什麼的。兩人忙活完明天要賣的菜,已經是十點多了。
這時候沒有電視,沒什麼娛樂,都睡得早,村裡靜悄悄的,隻有山裡偶爾傳來兩聲貓頭鷹的啼叫,嗚嗚咽咽,也帶著夜色的沉重。
陳立夏伸了個懶腰,正要跟立春一起進屋,忽然聽到村子裡響起幾聲突兀的狗叫。接著,好幾家的狗都叫了起來。
伴隨著狗叫聲,一輛汽車忽然停在了她家門口。
車上下來幾個人影,拿著手電筒往院子裡晃著。陳立夏隱約看到來人身形高大壯實,應該都是男人。她心一緊,下意識將立春護在身後。立春卻扒開她的手,站到了她麵前,扯著嗓子喊道:
“你……你們乾啥的?上我家來乾啥?”
“彆鬨!”幾人之中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頭走到門口,“陳立夏,我是趙詠華,這幾個是縣公安局的公安同誌。陳立秋受了傷,現在在縣醫院呢,你們快去看看!”
“什麼?立秋受傷了?”這麼大的動靜,張萍早就醒了,可她膽,不敢冒頭就讓立夏頂著。直到聽說陳立秋出事,才慌張地跑出來。一著急,連鞋子都忘了穿,二話不說就開了門。
等到她上了警車才反應過來,立秋受傷了,肯定要用錢的,又衝著立夏喊:“二啊,你過來,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