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人的是不跟孩子一樣,可這又不是她的孩子。陳立夏似笑非笑地蹲在蔣春花身邊跟她一起摘菜,嘴裡的話卻讓蔣春花一抖,“春花姐為了乾活兒都沒空教育孩子了。不如,這工作彆乾了,畢竟,孩子比什麼都重要,你說呢?”
蔣春花家裡困難,是王慶生用一袋子大米娶回來的媳婦,嫁到王家這麼多年,一直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如今因為在立夏這裡乾活兒掙錢,每個月五塊錢的收入,讓王家人都高看她一眼,她覺得自己的地位也上升了不少。
她才剛剛開始享受這種感覺,若是陳立夏將她辭了,家裡人會怎麼看她啊?
蔣春花背後一涼,抬起頭,隻見陳立夏的臉色在朦朧的天色下顯得異常疏冷,她心裡涼了幾分,才猛然反應過來,眼前的人不是彆人,是給她工資的老板。
可在她看來,陳立夏賺了那麼多錢,有三分之一都應該是她的。這做乾菜的活計是陳立夏、李梅和她一起做的,她可不是應該得三分之一嗎?
陳立夏才給她五塊錢,那再給她兒子吃點肉又能怎麼樣呢?幾塊肉對陳立夏來說又不算什麼!
蔣春花心裡十分不滿,對陳立夏的冷漠態度更是恨透了,可是又不敢頂撞,隻能假模假式地站起來,拎著王的後脖頸子衣裳給孩子拽了起來,“沒出息的東西,你給我起來,彆丟你娘的臉了!要吃飯滾回家去!”
王第一次被媽媽罵得這麼狠,撲閃著眼睛十分無辜地說道:“媽,不是你說我到這哭一哭就有肉吃嗎?”
聞言,蔣春花臉色更難看了,訕笑著看向陳立夏,“立夏,你彆聽孩子胡說!”說著捶了王一下,“滾回家去!”
王被嚇地哭得更大聲了,捂著眼睛“嗚嗚”地跑出了陳家。
蔣春花這才坐下來,看著陳立夏想說什麼,立夏卻沒有搭理她,徑直乾活兒去了。
蔣春花僵著臉上尷尬的笑,憤憤地拿著手裡的菜泄氣,捏碎了好些青菜。
旁邊李梅不動聲色地看著,沒做聲。
三個人一起弄到了晚上將近十二點,才把七百斤的菜處理完晾到棚子裡。陳立夏也不是無良老板,加班到這麼晚,她也很感謝二人,當即承諾額外給每人一塊錢加班費,算在工資裡一起發。
李梅還沒聽過加班費一說,十分高興地謝過了立夏。蔣春花臉上也笑著,可心裡卻嫌棄一塊錢太少。嫌棄立夏黑心,自己大手大腳地花錢,給她們就這麼吝嗇!
李梅家和蔣春花家是同一個方向,兩人迎著月色往家走,蔣春花看著李梅沉靜的身影,討好地湊了上去,“二梅子,你那烘乾的火候咋控製的呢?”
如今李梅已經跟著陳立夏學會了烘乾,相當於幫著立夏分擔了一部分活計。洗菜過水就大部分交給了蔣春花。李梅還以為她是想多學一點,不再單純洗菜,也沒有藏私,便將掌控火候的秘訣告訴了她。
蔣春花仔細記著,心裡卻在盤算,這乾菜這麼賺錢,她把製作過程學會了,自己賣,不是得的錢更多?
……
昨晚睡得晚,陳立夏就不勉強自己早起去趕早市了。美美地睡了一覺才騎著自行車出門。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剛騎沒多遠,就在岔道口遇到了趙國年。趙國年見她也是一愣,看她自行車上的大筐,瞬間明白了,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他本來也要去縣城,正好陪著立夏一起。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的,時間都快了許多。
到了城陽縣城,趙國年先帶著立夏吃了早飯,又問了她賣菜的路線,才讓她去忙,自己則去供銷社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