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柏蘭不是個忍氣吞聲的性格,打小就特彆有主意。張萍的也是牙尖嘴利,兩個女人經常吵起來,而且不分時間,經常半夜起夜撞見了,也要吵起來。
張萍覺得,自己本來就是幫忙,發幾句牢騷,陳柏蘭也得受著,還敢還嘴?這麼不識抬舉,她憑什麼幫她?
於是,這天張萍故意沒帶枕頭就出去逛了一圈,結果如她所料,所到之處都引起一陣驚訝。
“哎呦,萍兒啊,你那大肚子咋沒了?”
“流產了?也不像啊!咋回事啊?”
昨天還聽著肚子,看著快臨盆的樣兒,怎麼今天就沒了?
張萍不搭聲,眾人就自己猜測,議論紛紛,沒多久,這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那一片熟識的居民。
陳柏青一下班,就聽到街道上把這事兒傳得沸沸揚揚,臉都氣歪了,跟張萍大吵了一架。
那時候住的都是小平方,院子也不大,兩家離得都特彆近,他們嗓門大,鄰居就都聽到了。
本來大家都是好意,想來勸勸假,誰成想,卻聽到張萍清晰的那幾句,“你妹妹懷了不知道誰的孩子,讓我假裝懷孕了替她遮掩,憑啥啊?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咋想的,現在讓我遮掩,以後那孩子就咱倆養了唄?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條件,倆孩子都要養不起了,還要再彆人家的!”
陳柏青氣的抬手一巴掌就打在了張萍臉上,張萍先是一愣,而後“哇”地哭出聲,收拾了幾件衣服,抱著尚在繈褓的陳立秋,拉著陳立東就回了娘家。
後來發生了什麼,她就不知道了,隻是等她再回來的時候,陳柏蘭已經不在了。問陳柏青,陳柏青什麼都不說。
鄰居也不知道個準信兒,有說陳柏蘭未婚先孕,亂搞男女關係,被抓起來的;還有說陳柏蘭沒臉繼續在城陽帶著,離家出去的,反正說什麼的都有。
不過確定的是,陳柏蘭已經被縣劇團除名了!連帶著陳柏青也收到了處分,被開除了。
張萍要知道自己一時任性會連累陳柏青,她說死都不會捅出去的!可是天底下沒有後悔藥吃,她也隻能接受這個事實。
計劃經濟的年代,發的口糧本來就不夠吃,她隻能和陳柏青去郊區的野地裡砍樹皮、挖些葉菜根吃!
有的時候幸運,能挖到像土豆那種野菜,兩個人能高興半天!
一家四口,過了一段極其艱苦的日子。
就這樣,三年過去,陳柏蘭忽然回來了,還帶著一個孩子,就是陳立夏。
張萍記憶很深刻,那天是個雪夜,大雪覆蓋了整個縣城。陳家的草房棚頂被壓塌了一塊,風雪都灌進來,一家人擠在火爐旁邊瑟瑟發抖。
就在這個時候,陳柏蘭推開門走了進來。懷裡的孩子正在安睡著,她環視一周,陳家簡直不是一個慘字能形容。
陳柏蘭冷冷的一笑,“張萍,不與人善,這就是你的報應!”
“你……”
“這是十斤的大米票,這個……一萬塊錢!”
陳柏蘭嘲諷地看了張萍一眼,無意與她爭執,直接從兜裡掏出了一遝票子。
一萬塊錢,張萍和陳柏青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當即臉色就變了。
“蘭兒,你乾啥了?哪來的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