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他隨即在心裡唾棄著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有這種錯覺,就那兩個繡花草包,加在一起再翻個倍都完全不夠埃維打的好嗎。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最後還是埃維的聲音。“你……是有什麼事嗎?”
語氣客氣卻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輕蔑而傲然,儼然把醫療室當成自己家的一副主人做派。再緊接著他聽見,那個新人唰的一聲似乎是蒙上了被子,因為她聲音聽上去有種隔著什麼東西說話的沉悶不真實感。
她說:“你趕緊走吧,我今天不想營業了。”
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話。
啞巴病友二話沒說,提著那個來時的袋子果斷轉身走了。埃維似乎是怔愣一會,又耐著心隔著被子說了幾句好話,但是裡麵始終沒有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老哥終於確定閒雜無關人士都已經離開醫療室,他從被子裡鑽出來,瞥了一眼旁邊病床上的被子卷。
“出來吧,人都走了。”
“我那句話其實是對你說的。”膽大包天的新人仍然蒙在被子裡跟他說話,“我今天不營業了,誰也彆跟我說話。”
狗脾氣,慣得她。
凶惡老哥氣得直瞪眼,本就凶神惡煞的銅鈴大眼又睜大了一倍,把照例進來換藥的晴文都嚇了一跳。
“你乾什麼啊你,不滿意就直說,以後自己換藥去。”
同樣脾氣不是太好的獄醫回過神來就吼回去,老哥悻悻摸了摸鼻子,隻能乖乖舉著手臂看她把血管上的針管拔去。
這個叫秋什麼的新人,還有那個啞巴病友,遲早會被人弄死的。
他幾近幼稚地在心裡想,就算不是近期,也遲早會的。他們兩個簡直太討人厭了,最好以後都彆來醫療室彆再看見他們兩個了。
遲早的事,哼。
……
秋玹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無意中觸發了什麼特殊體質,這一次同樣的,等到突然有一天獄醫晴文走過來給她拆了身上所有的凝膠膏體,然後有些不耐煩地說著“你可以滾了”的時候,正好又趕上了這一輪的老大挑戰放風日。
“姐,我再待一天。”她躺在病床上不是很想走,晴文直接沒好氣走過來一把抽出了她屁股底下的床墊。“傷好了就趕緊滾,給彆人騰位置,死賴著不走你還要點臉嗎?”
事實上,秋玹傷口恢複的速度讓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原軍醫晴文都瞠目結舌。本來這種程度的大麵積骨折,彆說普通人哪怕是聯邦那些訓練有素的鐵血士兵,沒個半個月都好不下來。她本來都已經做好了再在醫療室裡長期加張床,再多忍受一個跟凶惡老哥一樣的橡皮糖麻煩病人的準備,沒想到就是這種程度的傷秋玹完全恢複起來就用了一個星期。
全身骨骼斷了大半還能清醒著抵達醫療室也好,那些d區來往的犯人們口中泄出關於那場驚心動魄打鬥的三言兩語也好,麵對著換藥時幾乎熟門熟路避開自己身上角度刁鑽的傷口也好。
她之前到底經曆過什麼啊。
晴文背對著秋玹摘手套,眼中神情有些複雜,但很快又恢複了之前的不耐。
“趕緊滾吧,彆讓我動手趕人。”
秋玹口中嘟囔著什麼還是從床上下來了,隔壁床的凶惡老哥剛才明明已經醒了還下床吃了早飯,這會兒卻像睡熟了那樣死活蒙在被子裡不肯說話,也不知道是在擰巴什麼。
她也就沒理,簡單說了句“走了”,抬腳走出醫療室的大門。
這會兒回去的話大概還有兩小時吃午飯,午飯時間過後,就是這一周的老大挑戰放風日。
雖然沒有在挑戰日上名正言順地打敗赭三,但不管怎麼說,赭三人現在已經沒了,秋玹也就算是d區的老大了。
在去食堂之前她心裡記著小可憐室友那次在醫療室“受委屈”的經曆,想著要不是不能在那個冒牌貨麵前暴露他身份,當時才不會那樣說。
所以她先回了d62牢房一趟,卻發現不止是玄溟,連湘都不在房間裡。
“……早?”
秋玹撓撓頭看著房間裡唯一一個神色古怪盯著她看的花臂大哥,態度還是比較友善地打了個招呼。
大哥神情看上去更加古怪了。
秋玹想了一會,覺得可能是因為一個星期之前,她跟赭三的那場打鬥被大哥看到了,於是大哥心裡開始慌了,認為自己牢房老大的位置不保。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說出來,所以才隻能通過這種神情來暗示自己。
她心下了然,麵上一副“這有什麼啊”的表情拍了拍大哥的肩膀。
“你放心,我睡上鋪下鋪都是一樣的,你還是這間d62牢房的老大。”
大哥:“……大哥,我以後管你叫大哥。”
大哥:“大哥睡上鋪。”
他說著就要把自己的床單被套扯下來,被秋玹攔住。
“你可彆了,我不習慣睡彆人的床。對了,不過有件事情確實需要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