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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先前是往去後山的路上走的,秋玹知道現在下地肯定趕不上什麼了,但鑒於她要完成的規劃都做完了,所以想看看萬一下地的行刑官出了什麼事還好接應。
她們路過裁縫鋪,腳步卻停了一下。
秋玹頓在原地向昏暗狹窄的店鋪望過去,一張一模一樣的乾枯可怖麵皮縮在椅子裡。隻是“老板”的手與脖子處,無一處光整全是那種層疊龜裂的皮。
見她望過來,“老板”轉了轉凸起的眼球,他的嘴巴沒有動,但聲音確確實實從喉腔裡發了出來。
“做嫁衣,做嫁衣要紅布才行,不然沒得商量。”
“……”
“呦,出息了啊,這是成功擠走上一任自己上位了唄。”小璐看著“老板”形如枯槁的身型砸了咂嘴,又閉眼似是感受一秒什麼,回頭朝秋玹招了招手。“就這樣,您自個兒繼續求生吧,我回去了啊,這依萍也真是的,下大雨還借啥錢啊……”
秋玹又看了店鋪中縮在椅子上的乾癟人皮一眼,收回視線,繼續往後山的位置走。
這一次她沒走出多少,甚至連村落的範圍都沒出,遠遠就看見一行人鬼哭狼嚎地往這邊狂奔而來。
衝在最前麵的是隊伍裡一個行刑官,肩膀上扛著兩個學生在往回跑,在她之後,落在後麵的行刑官身上多少都帶著幾個學生。一行人鬨鬨哄哄地衝進村子的範圍,還想要繼續跑,被秋玹提著領子拽了回來。
“彆跑了,現在是白天,那些剝皮人不會進村的。”
她勉強看清了,追在大部隊後麵的東西,就是一群通體血紅暴露著肌肉紋理的剝皮惡鬼。
衝在最前麵的行刑官回頭警惕地看了兩眼,在最後一個人跑進村子範圍之後,那些手提剔骨刀的惡鬼果然不再追了。難以計數的血糊眼洞遙遙盯著人群看了幾眼,就四肢並用跑著消失在了樹林裡。
“你們沒砍樹?怎麼會被追成這樣?”
“彆提了,那樹皮一開始還是好用的,但我們剛一從墓裡出來,這些怪物就好像瘋了一樣的攻擊我們,連反應都來不及。”
喬爾吉把扛著的學生放下來,抹了把臉上的血漬,語氣十分難聽。
秋玹先是確認了葉情他們都在,然後點了點人頭發現,隊伍中又少了兩個人。看樣子,應該是少了一個學生和一個行刑官。
“我們在主墓裡碰見了女邪神。”
米莎靠過來,輕聲對她說了這麼一句。秋玹挑挑眉,想起來她剛才進廟的時候,似乎是聽見隔壁裝修隊的人在討論說“看見那女人一大早就出門了”,原來是去墓裡了。
“那你們還能活下來?”她稀奇,“她沒殺人嗎?”
“沒有。”似乎是回憶起在墓裡迎頭撞上毛骨悚然邪神的經曆,葉情此刻臉色絕對算不上好。“那女人就活剝了第一個開棺的唐豔青,然後她說,那麼多人,留著明天殺個痛快。”
秋玹:“不愧是她。”
不過,唐豔青?秋玹倒是聽說過這個名字,是之前跟在陳鳴身邊的一個女人,在陳鳴死後,似乎隱隱有接著擔任領導者的趨勢。
唉,怎麼在這個世界死的都是領導者。
她感歎一聲,又看了幾眼集體病懨懨的學生,突然道:“那既然這樣的話,學生們‘完成考古項目’的任務就應該算是完成了吧?”
“完成是完成了,但是主線任務是說,保證學生團活著從金林村出去。”
“一從地裡出來就碰上剝皮人,隻好往村裡趕,已經錯過機會了。現在……已經出不去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隻見空中日輪的光芒一點點黯淡,黑夜代替剝皮惡鬼成為追在身後的夢魘,趕著所有人動作慌張地往屋子裡跑。
“其實我們不一定要參加明天的婚禮,隻要在一大早帶著這些學生出村就可以了。”
平房內,由於現在人數已經銳減到隻手可數,也沒必要再分兩間房了,所有人活到現在的人擠在一棟屋子裡。
季安手指點了點地麵,“我們的任務不包括參加婚禮吧,趕時間將他們送出去,就沒有我們的事了。”
“恐怕不會那麼容易的。”一名行刑官反駁,“‘婚禮’包括‘新娘’這兩個概念幾乎了整場試煉,最後一天的婚禮必定是重中之重,想要走隻怕不是那麼容易的。”
到目前而至,學生們算上帶隊老師陸生還剩下六個,是一個還算不錯的數字。
——前提是,明天太陽一升起來就將這六個人送走,不再出任何一點的意外。
在主墓裡,女人說,“留著明天殺個痛快。”
這句令人寒毛聳立的話無不在暗示著明天婚禮上必定會出現什麼“意外”,運氣好點的話能夠保住幾個學生,不然的話……團滅。
女邪神說到做到,可不會還好心地給你留下幾個人“延續火種”。
“睡吧,明天還有場硬仗要打。”季安說道這裡,頓了頓,又是歎了一口氣,“唉,彆說明天了,今天晚上我們都要熬過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