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些八十層以上的住戶,我們將那些人統稱為“特殊階級住戶”,他們不用跟大家一起擠電梯,他們擁有直接運營在自己家門裡的直達電梯。</p>
這種特殊電梯就需要對應的門卡來激活,就如同一般情況下而言低住層的人上不去高住層的樓層,因為他們門卡的顏色不允許。</p>
門卡顏色,這是秋玹在乘電梯過程中發現的線索。</p>
整棟大樓五層以下是不住人的,那幾層是餐廳或者娛樂場所,也配備有健身房、小型超市、遊泳池之類的設施,憑住戶的門卡就可以進入,前提是門卡也有對應的顏色之分。</p>
六層到二十層是綠色,二十到四十是藍色,四十到六十紫色,第七十層是金色,而八十以上就是橙色跟紅色。</p>
——顏色對應很好記,因為整得跟網遊裝備升級似的。</p>
當然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門卡的顏色是最為直觀能夠看出你所處“階級”的一種方式。就像是這一次傅先生舉辦的生日宴會,最低標準是邀請到持紫卡的住戶進入,而這個紫卡也是經曆了層層選拔標準之後才在那紫色的二十層裡選出來的人。</p>
秋玹住在五十五層,拿的紫卡,算是一個不上不下的高度。</p>
她現在其實上錯電梯了。</p>
在幾分鐘之前其他的住戶或多或少地下去了之後,秋玹發現了這一點。現在樓層才不過堪堪經過三十七層,原本擁擠的電梯裡竟剩不了幾個人了。</p>
而在五十層,餘下的零星幾個居民下電梯,此時此刻,封閉空間裡隻剩下了秋玹跟一個頭戴皮臉麵具的男人。</p>
這台電梯說是最高停靠樓層是六十九層,事實上在大家眼裡這是默認的僅供低樓層住戶使用的電梯。因為在六十九層之前它底下的每一層都可停靠,那麼在一些急於回家或者是不願意跟低樓層住戶擠在一起的紫卡住戶們看來,這台電梯就是雞肋。</p>
他們往往願意繞遠路去乘坐另一台限製為四十到七十九層的電梯,即使在這那些金卡住戶眼中,他們這些紫卡住戶擠電梯的行為跟這個時候看藍卡跟綠卡時是一樣的。</p>
本質上來說,這棟大樓就是一個縮小的社會鄙視鏈。</p>
“晚上過來我這。”</p>
正在這時,電梯角落裡,那個皮臉麵具還沒有摘下來的人這樣說道。</p>
秋玹不動聲色抬眼看了一下顯示屏,樓層按鍵上,隻剩下一個“55”停留在那裡。要麼是那個男人沒按電梯,要麼就是他也住在第五十五層。</p>
她假裝沒聽到。</p>
“我說晚上過來我這,那傅家的小少爺看樣子一時半會是出不來了……哼哼,那傅先生明麵上做戲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淚的,事實上打起自己的親生骨肉來他比誰都下狠手。傅少爺來不了,但是常哥他們會來,你最好彆拖拖拉拉的,給我早點過來。”</p>
“皮臉”男說完這一句,55層到了。他沒再看秋玹一眼,率先一步插著口袋走了出去。</p>
秋玹跟在他身後幾步遠的位置,看見對方竟是掏出門卡在開秋玹住的那棟住戶對麵的一扇門。見秋玹在看他,皮臉麵具男頓了一瞬,撓撓頭似是嘖了一聲。</p>
“看著我乾嗎,我什麼時候賴過你賬了?行行行真服了,先給你一半總行了吧?”</p>
他說著嘟嘟囔囔幾句,徑直從內袋的皮夾裡抽出一疊現鈔,走兩步過來遞到秋玹手裡。</p>
“……今天晚上聽說鬨得都挺瘋的,你自己,嘖,注意一點吧。”</p>
皮臉男這樣道,“彆怪我沒提醒你啊。年輕人,不管乾哪一行,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p>
秋玹:“……看你這樣,你也搞革命啊?”</p>
“你懂什麼?”他像是完全沒聽出言外之意,也像是根本不想跟秋玹計較。“我乾的可是文藝複興的革命,夢回舊世界,迎來新世界。”</p>
說著,皮臉男摘下麵具,底下的是一張胡子拉碴的好像連續熬了三天三夜的臉。</p>
他轉身帶上門,秋玹一個人站在門外的走道裡。</p>
半晌之後,她低頭大概數了數手中的現鈔,以這個世界的貨幣流通標準來說,換算過來大概相當於一個普通公務員一個月不去稅的工資。</p>
還是挺多的。</p>
也不知道這個皮臉男到底是乾什麼的。</p>
一小時後,秋玹坐在煙霧繚繞活像盤絲洞的房間裡,麵無表情地對著那已經摘下皮臉麵具的胡子男翻了個白眼。</p>
說什麼文藝複興,夢回舊世界迎來新世界,他特麼就是個賣粉的。</p>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個世界的背景下對於所謂毒品的管控法律並不是那麼嚴格。隻要有錢有渠道,要真想搞點過來除非有人舉報你,不然一般情況是不會有事的。</p>
但問題就是,試想一個場景:有一天你走到你媽麵前,左手一瓶小鳥伏特加右手一根華子,耳朵上還彆著一排煙。你嘴裡說道,娟子,來一根不?這個時候,你媽不把你屎錘出來都算你拉得乾淨。</p>
普通人家庭都這樣,彆說那些迫切希望自己孩子將來有大作為的特權階級。</p>
除了某些真正在法律條規下涉及到那方麵勢力的家族,那些把麵子跟階級端得比誰都高貴的“上等人”,至少在明麵上是不會允許自己的孩子走上歧途的。</p>
那麼在這個時候,胡子男出現了。胡子男手上有國外的特殊渠道,他可以不定時弄到那些被上麵家庭命令禁止的貨。</p>
就衝這個,他將秘密基地設定在自己的家裡,也算是憑此成功打進了上麵的樓層——通過上麵樓層住著的青少年。</p>
但是胡子男賣得其實也不算真的毒品,而是層層稀釋過後的渣,隨便玩玩不容易真正上癮的那種。開玩笑,畢竟那些青少年可都是特權階級家裡的寶貝,一不小心過了頭,胡子男這個人算是沒了。</p>
當第一個身著價格不菲衣服,滿臉青春痘的男生推開門走進來的時候,秋玹坐在胡子男家裡的沙發上抽了抽嘴角,莫名有種錯覺自己是開在學校旁邊的那種黑網吧裡前台收費的女服務員。</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