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玹有些時候甚至會在想,秦九淵多周到啊,他甚至連擔心自己之後不能接受他的逝去也考慮到了。所以在傳承給自己神位的同時,也剝奪了自身感受到悲傷的情緒。
這是在遷怒——誰不知道呢?
黑暗當然沒有那麼神通廣大,成為新誕生神明的首要條件就是拋去一切“人為”、“感官”的“弱點”。
秋玹終於走出了深淵,拾級而上去走那條通天的歧途。
歧途儘頭不會有任何人在等她,迎接新生神祇的,隻有漫目冰冷的萬丈榮光。
人是基於他人的記憶活著的。
秋玹習慣了帶著一部分人的記憶離開再繼續行走。而這次,她所要承擔的,卻是另外個體全部的記憶。
從黑暗消散的那一刻開始,萬界之中沒有事物留得住散去的陰影,也沒有任何生物記得存在的定義。
秦九淵。
這個名字不會被人再念起。
——因為他隻活在我的記憶裡。
秦、九、淵
新生的光明神嘴唇無聲開闔著,魔鬼城的風沙帶去了一部分的字音,剩下的便就麻木砸進沙土裡。
秋玹垂眼去看自己的雙手,手掌與作為人類之時彆無兩樣。隻有她自己知道,在這雙手握上了支配者本體鮮活跳動的心臟之時,在昏睡額上其中一枚羊角折斷在掌心之時,其中蘊藏著令人生畏想象不能的無儘風暴。
而這一切,本該屬於這個神位的原主人。
秋玹翻轉手腕,以一種幾乎稱得上緩慢的速度滑出了子母雙刀。她注意到,當她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魔鬼城底下沈驚雪的一名行刑官突然瞳孔緊縮滿臉差異。
對方隱藏收斂得很好,外露的情緒也隻是在一瞬間。但秋玹此刻就算不用視力觀測也能注意到這一點,她什麼也沒說,掌心握緊刀柄,目光一寸寸地注視著雙刃上經久曆練留下的痕跡。
“時間一到,我們去東南亞。”
她看向沈驚雪。
——“先去解決王子的一眾……兄弟姐妹。”
……
一行人以飛快的速度行進在一望無垠的沙土上。
秋玹麵目平靜地直視前方,沈驚雪難得同樣肅著麵孔沒有插科打諢。林雙作為**的一種行刑官跟在之後,突然聽見之前傳來一聲:
“你想跟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