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就等著瞧唄。”郝靈慢悠悠上了驢車,長歎:“白跑一趟。走,三天了,跟人約了拿衣裳。”
鹽阿郎牽著驢轉了方向,最後看一眼大門,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那黑漆下藏著一張鬼麵。
“誒,你說,世上有沒有鬼?”
說這話題,胳膊上起涼風。
郝靈道:“鬼由心生。”
什麼意思?
鹽阿郎再問,郝靈卻不肯說了。
切,不說就不說,丫頭片子裝什麼高深。
驢車穿街過巷,繞到雙柳胡同裁縫鋪,郝靈進來,老板瞧見她,從布匹下頭取出一個大包袱來。
終於有自己衣裳了,這幾天穿著老成的樣式,得虧自己夠青春年少,不然彆人還不得以為自己是誰家的胖媽媽呢。
“老板,我這小廝,也做幾身能見人的好衣裳。”
鹽阿郎才要拒絕,忽然想起,自己現在是她的人,當然要吃她的穿她的,自己走到老板麵前,兩手一張。
誰知人家老板根本不用量的,隻搭眼一望便有了分寸,還說郝靈:“隻有你這樣難得一見的,才值得我動尺子。”
這話說的,她還要感到榮幸嘍?
鹽阿郎被老板指派去選布,老板看郝靈換衣裳。
“你一條裙子,頂彆人四條。”
老板這張嘴,怪不得生意不興隆鋪子連個招牌都沒有。
她換上一身,月牙白交領上衣,墨綠的綜裙,裙擺用銀線簡單勾了形,是一簇簇的麥穗。
麥穗?好似袁元的記憶裡,從沒見人用這種花樣子。
老板是這樣說的:“彆人用的那些你不合適,你這身材,隻能出其不意取勝了。”
真的,她絕對不靠衣裳鋪吃飯的。
另一套是鴉青色的圓領鑲蜜色寬襴,配湖藍裙子,裙邊也是銀線簡單勾勒,勾的是——芝麻。
郝靈大概明白了,這是用細長條來顯瘦?
老板比較來比較去,差強人意:“還行吧,好歹能看了。”
郝靈:“...”
老板說:“還有兩套裡衣,你穿也合適。再過個五天,你再來,我再做些,小姑娘家總要乾乾淨淨。”
郝靈大為感動:“三天趕四套衣裳,老板,你沒彆的生意吧?”
老板白她一眼,並鄙夷不屑,三天四套衣裳算個屁,小丫頭一點不會針線活吧。
攆人。
鹽阿郎被一尺子打出去,叫了一聲:“這是做生意的?”
郝靈:“高人,高人都有脾氣。”
鹽阿郎想想點頭:“是高人,能給你做衣裳。”
回到家,先去給師婆婆交差。
“沒必要救了,不出十天,死乾淨,一切都了結了。”
師婆婆默了會兒,問她:“你什麼都沒做?”
“怎麼沒做?我可是好人。”郝靈睜著大大的眼睛:“貼了符,冤有頭債有主,不傷及無辜誰的冤孽誰來償。”
歪在榻上嘖嘖嘖:“沒見過這麼亂的,一屋子主子幾乎沒一個乾淨的,那孽業,群魔亂舞。不過是一戶普通人家,怎麼能亂成那樣。”
師婆婆哼了聲:“臟汙之地,不配我踏足。”
郝靈看她:“就臟我的鞋?”
師婆婆看她斜眼的模樣不由笑了聲,推了一疊書給她。
早上她要的。
郝靈坐起來掀開一看,刮脂瘦身就在第一頁,無語。
“您歇著吧,我去用功了。”
師婆婆乾枯的手指點在桌麵上,她就等著看了,看她是不是有真本事。
郝靈翻了一晚上的書,第二天早上列了一張長長的單子,讓小嬋去抓藥。
師婆婆不放心,親自看了眼,的確是對的藥,大多是解毒排毒的,雖然搭配的不倫不類,且讓她折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