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次來玄機門的目的,是想要探望朱東慈,因而,來時並沒有帶多少人。
眼下,他需要一個傳達自己意思的人。
沈清平出現的時機剛剛好。
若沈清平猜到薑別客心底的想法,隻會冷笑,整個玄機門都在龐焅的掌控中,薑別客想要從中找人把信件帶出去根本是難於登天。
她蹲下身,將帶來的食盒揭開,裡麵的一大碗米飯和一葷一素的兩個菜便出現在薑別客麵前,然後,又像變戲法似的從食盒地步拿出一壺酒來。
“薑公子,你衣衫單薄,如今正是寒冬時節,晚上寒風簌簌,我也沒辦法給你送來保暖的衣物,這酒辛
辣,能夠暖身,你且先喝幾口。”
薑別客接過她遞來的一壺酒,卻避過了肌膚相觸。
在沈清平伸出手的那一刻,他注意到對方的手指瑩白如玉,纖細乾淨。
他這段時日,整天在馬場處理各種汙穢之物,再加上他從未做過這等事,屢次磕磕碰碰下來,持劍的手掌便劃出了不少口子。
他怕這手會揭發他的更多難堪。
薑別客深深地看了眼沈清平,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地喝了酒,辛辣的味道從喉間進入腹部,整個腹部都火辣辣的。
等過了會兒,他渾身都在酒的作用下變得暖洋洋的。
不得不說,沈清平做事足夠細心周到。
薑別客目前最需要的,便是暖身。
見他喝完了酒,沈清平趕緊把筷子遞過來,“薑公子,趁現在沒人過來,你快吃幾口,且這飯菜不能放久了,不然等會兒就涼了。”
薑別客也不多說,直接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來。
他確實餓了。
自從他落魄以後,就沒再好好地吃過一頓飽飯,平日吃的飯菜,甚至是餿的,壞掉的。
一開始,依薑別客的性子,在麵對如此食物時,自然是胃口挑剔的,連一滴水都不進,更是看都不看一眼餿掉的飯菜。
然而,迫於形勢,他除了吃那些以前在路邊看叫花子吃過的餿飯餿菜,根本沒有辦法找來吃的填飽肚子。
底下的人也都是看顏色見風使舵的,知曉龐焅不喜他這個二師弟以後,便想儘辦法作踐他。每次,他隻吃了兩三口,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忍著難受咽下,就會有人拉催促他做事。
沈清平看著大口大口扒飯的薑別客,隻用心疼的眼神望他,溫聲道:“薑公子,你瘦了。”
瘦了整整兩圈。
說起來,雲修也是消瘦了許多呢。
但是雲修顯然更堅強,他的精神遠比薑別客要好,好到一到她的院子裡還能夠見縫插針地找機會輕薄她
。
想著想著,她感覺小耳垂的頓時熱乎乎的。
距離雲修輕薄她耳垂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可她隻要一想起來,就覺得耳垂周圍滾燙滾燙的。
薑別客吃的很快,沈清平帶來的食物一會兒便見了底,再看他吃過的碗裡連一粒米都沒有留下。
驕傲如他,自是不會承認這是他這麼多年來吃的最美味的一頓。
他突然間有點明白雲修當年的感受了。
難怪他再怎麼鄙視找雲修的不痛快,雲修都會好好吃飯懶得理會,因為乾淨新鮮的飯菜,對於從小流落在外受儘白眼和苦難的雲修而言,從來不比山珍海味差半分。
薑別客輕聲咳嗽,麵頰浮現一絲可疑的紅霞,“…多謝。”
沈清平瞪圓眼睛:“…!”
他竟然會說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