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自己拿著。”
乖崽悄摸地給放在門口的玩具,當然要親手拿著。
喬安年自己拿著大黃蜂,等到坐下後,才把大黃蜂連同肩上的書包給放一旁的椅子上。
張倩柔拿他沒辦法,隻是催促他儘可能吃快一點,免得讓小樓等。
“來,麥片記得喝。”
張倩柔把桌上的麥片推至他的桌前“
“謝謝。”
注意到桌上還有一份早餐沒動過,喬安年有些不大自然地開口說了一句,“您……您也坐下吃吧。”
張倩柔一愣,“哎,好,好。”
…
喬安年吃完早餐也沒見到賀惟深,也不知道是還沒起床,還是昨晚又醉倒在哪個溫柔鄉裡,沒回來。
小團子對於賀惟深這個親爸夜不歸宿這件事似乎也早就習以為常,從他下樓吃早餐到現在,也沒聽小團子問過一句,隻是捧著IPAD在玩,沒聽他問一句。
當然,也有可能是小團子問過了,他下樓得太晚,沒聽見。
喬安年背上書包,第一時間就拿著他放在椅子上的大黃蜂,見狀,張倩柔不讚同地道:“上學就不帶著玩具了吧?把玩具放在家裡先,好不好?”
那不行,他還沒跟小團子親口說一聲謝謝呢。
“我不帶去學校,我放車上。”
喬安年說著,捧著大黃蜂去了客廳。
“夫人,這是小少爺的水壺,還有吸汗巾……”
周媽從廚房出來,給張倩柔賀南樓的水壺跟吸汗巾。
張倩柔隻得先伸手接過,“嗯,給我吧。”
…
“嘿!猜猜,我是誰?”
喬安年故意繞到沙發的後麵,手裡的大黃蜂在小團子的麵前晃了晃,故意粗聲粗氣地問道。
沒有聽見任何回答,喬安年腦袋趴在沙發上,認真地對自家崽崽提了個建議,“寶貝,這個時候,你可以配合我表演一下的。”
賀南樓轉過臉,漆黑的眸子審視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
既然是攝影師,且在業界小有名氣,說明應該頗有資曆。年紀不會太小,至少,不至於是個未成年。
現在,賀南樓深深地懷疑,會不會是他的推斷有誤。
喬安年拿著手裡的大黃蜂,手臂在小團子的肩膀上輕快地碰了下,捏著嗓子,“謝謝你呀,小樓哥哥。謝謝你把我送還給年哥哥。”
賀南樓:“……”
也許,他的推斷真的嚴重有誤。
張倩柔手裡拿著保溫水壺跟吸汗巾走了過來,“年年,彆玩了。該出門了,帶小樓一起去玄關處換鞋,要不然時間來不及了。”
“噢,好。”
喬安年站起身,繞到沙發的另一邊,一隻手拿著大黃蜂,另一隻手去牽小團子的手。
“走咯,跟哥哥上學去咯。”
賀南樓:“……”
…
賀南樓的幼兒園先到。
幼兒園附近不好停車,車子停在幼兒園對麵的馬路。
司機下車打開後駕駛座的車門。
賀南樓下了車。
“等下——”
司機剛要關上車門,喬安年也推開車門,跟著下了車。
在解安全帶的張倩柔著急地問道:“年年,你乾嘛?”
喬安年把腦袋探進車內,飛快地回了一句,“您待在車上就好,我送小樓進去。”
“你送小樓進去?這哪兒行,幼兒園在馬路對麵,你們兩個小孩子過馬路太危險了……”
張倩柔一邊說著,一邊連忙解開安全帶的扣子。
“沒事,我會小心看路的。”
“哎,年年,年年……”
…
在一堆爺爺奶奶,以及爸爸媽媽送小團子們上幼兒園的大軍當中,喬安年跟賀南樓這個孩子跟孩子的組合,無疑具有超高的回頭率。
幼兒園門口的值班老師認出賀南樓,笑著上來,雙手搭在膝蓋上,好奇地問道:“小樓?這是你哥哥嗎?今天是哥哥送你來上學嗎?”
有幼兒園老師剛從小朋友進教室,出來見到賀南樓跟牽著他手的喬安年,也走上前,“哇!小樓今天是哥哥接送呢。小樓哥哥真棒,當然,小樓也特彆棒。是不是?”
這些幼兒園老師看著年紀比他還小,喬安年被誇得那叫一個老臉燥熱。
賀南樓全程麵無表情。
老師要牽著小團子進園,喬安年諄諄叮囑:“在幼兒園要跟同學好好相處喔。午飯,還有下午的點心,都要吃光光。吃多多的,才能長高高,知道嗎?”
老師們聽後,忍俊不禁。
現在的小學生真的是太可愛了!
“還有,要是幼兒園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老師,或者在確定自己能打贏的情況下,反擊回去。知道嗎?”
這句話,喬安年是附在小團子的耳邊,跟小團子悄悄地說的。
他的崽太乖了,他擔心在幼兒園會被受欺負。
張倩柔手裡拿著賀南樓的水杯,微喘著氣,總算趕到,她低斥道:“年年,你太胡鬨了!”
喬安年沒頂嘴。
他對賀南樓的老師道:“老師,那小樓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年輕的幼兒園老師被喬安年給逗笑,“好,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樓的。”
喬安年跟小團子揮了揮手,“小樓,下午放學見啊。”
喬安年轉身離開,衣服被拽了下。
喬安年低下頭,好奇地看著小團子,“怎麼了?”
他的手心裡,多了一個毛絨絨的手機針織掛件,是他最喜歡的大熊貓。
喬安年一臉驚喜:“是送給我的嗎?”
賀南樓沒說話,轉身進了幼兒園。
“我們小樓跟哥哥的感情真好。”
邊上一起走的那位老師感歎道:“是啊。哥哥看起來很疼小樓呢。小樓真幸福,是不是?”
說著,笑著摸了摸賀南樓的頭發。
賀南樓神色轉冷,偏了偏頭,躲過了這位老師的碰觸。
…
喬安年收到小團子的禮物,走路都是飄著的。
小團子竟然送給他禮物了!
竟然送給他禮物了!
啊啊啊!
這是不是說明小團子已經有那麼一丟丟接受他了?
感覺離吸崽崽,擼崽崽的目標又近了一步呢!
張倩柔瞧著喬安年捧著手機掛件的高興模樣,眼底又幾分意外,又有幾分疑惑。
年年以前總是趁她不注意就欺負小樓,她為此批評過,也動手打過年年,年年不但沒有改,反而變本加厲。像是這次,她陪惟深出門前,也一度十分擔心年年會趁著她不在家,就欺負小樓。
結果,還是出了事。
她還以為,年年是不喜歡小樓的……
上了車,這一次,張倩柔隨喬安年一起坐到後駕駛座。
喬安年上車的第一時間,就把小團子送給他的掛件給掛手機上了,是越看越喜歡,手指頭時不時地撥弄著掛件上的那個小胖達。
要是胖達穿著一條紅色的小內內就更完美了。
哈哈哈哈!
…
“媽媽還以為……你不喜歡小樓。”
嗯?
喬安年撥弄小胖達的指尖頓了頓,抬起頭。
張倩柔摸了下腦袋,“媽媽之前一直擔心你跟小樓沒有辦法好好地相處。你最近,有點喜歡上小樓這個弟弟了,對不對?你跟小樓兩個人能好好相處,媽媽就放心了。”
喬安年:“……”
他當然喜歡小團子。
小團子可是他看著長大的。
原身可不一樣,原身是真的很厭惡小團子,而且是恨不得把人往死裡虐。
原身這個反派角色,簡直壞得令人起生理性的厭惡。他對小團子的惡意,幾乎是沒有原因的。在裡,在原身搬進賀家的第一天開始,他就趁著大人不注意,踩壞了小團子喜歡的玩具,並且在小團子傷心地哭了時,還在邊上惡劣地哈哈大笑。
可以說,原身每一次出場,都會引起評論區罵聲一片。
“有些小孩子天生就是惡魔”,“什麼人之初,性本善,根本就是扯淡。人之初,性本惡才對”;隨他親爸吧?骨子裡就帶著壞的基因”,類似這樣的評論是最多的。
他在看時也是這麼認為的。
然而,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無故的愛恨嗎?
他的確目前為止不太清楚為什麼原身一開始就對小團子表現出那麼強的敵意,但是僅僅從張倩柔給兩個孩子送的禮物,還有張倩柔對小團子表現出的過分的在意跟偏心這幾天來看,原身不喜歡小團子太正常了。
沒有一個小孩子會喜歡另一個人來分走父母對自己的愛。
小孩子往往就是一張白色的畫布,很多時候,他們會呈現出什麼樣的作品,往往取決於大人的著墨。
然而,好像很少會去深究,大人在畫布上塗抹了什麼,人們隻會直接對著畫布評頭論足。喜歡的作品就一誇再誇,而那些臟汙的,有瑕疵的作品甚至會被隨意地丟棄,自生自滅。
喬安年放下手中的手機掛件,“那你呢?比起我,你是不是更喜歡小樓?”
這個問題,喬安年是替原身問的。
他看過,知道張倩柔對小團子的好,更多的是基於一種責任,以及人在屋簷下,不得已不為之的無可奈何。
無論她在行為上有多偏心,私心裡,她最在意的人必然是原身。
然而,原身是不知道的。
原身可能到死,都不會知道他擁有過怎樣的母愛。
張倩柔很顯然沒想到喬安年會問這個問題,她的眼睛微微睜大,眼神錯愕。
“年年,你怎麼會這麼想?媽媽喜歡小樓,但是媽媽也喜歡你。媽媽希望你能夠明白,在媽媽心裡,沒有任何任何人,任何事比你要來得重要。年年,媽媽可以為了你,做任何的事情。”
騙子!
你說在你心裡我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那為什麼每年聖誕節的禮物,都要賀南樓先挑?出席宴會,賀南樓永遠都是被人捧著的那一個?明明是他們兩個人打架,挨罵、挨打的人永遠都是他!
為什麼你寧可把我丟給爺爺奶奶,也要去給賀南樓當媽媽?!你根本一點而已不在乎我!
騙子!騙子!你是個大騙子!
喬安年的耳邊,幻聽似地想起少年聲嘶力竭的咆哮。
張倩柔的手撫上喬安年的臉頰,眼神受傷,“年年,你是……你是不相信媽媽說的話嗎?媽媽是真的願意為了你做任何的事情。”
喬安年在心底歎了口氣。
他信不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原身不信。
身為成年人,他當然知道這個操蛋的世界有多少無可奈何,但是小孩子是不太可能理解的。
很多大人都對孩子說過,孩子是他們的一切。但是不對,大人的世界裡裝了太多的東西,明明在孩子的世界裡,大人才是一切。
喬安年自認為他無權擅自替原身回答,他隻能沉默著,將頭扭到一邊。
張倩柔把人抱在懷裡,“年年,你相信媽媽,你相信媽媽,好不好?”
抱著自己的雙臂越箍越緊,甚至有點弄疼了他,說明張倩柔此時的情緒應該有些緊張。
喬安年遲疑地,將手伸到她的腰間,沒有伸手去碰,隻是指尖揪著她的衣擺,算是回應,又不至於占人便宜。
…
喬安年就讀的小學到了。
張倩柔提前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沒有讓車上的司機看出任何異樣。
她將座位上喬安年的書包遞給他,“在學校裡要聽老師的話,不要跟同學上課打鬨,不要淘氣,上課要認真聽講。還有……今天不可以再早退了。媽媽在你的書包裡備了止疼藥,如果傷口疼,就吃一顆。不能多吃。一天隻能吃一顆,知道嗎?”
沒有小孩兒喜歡聽大人囉裡囉嗦的,喬安年畢竟是個成年人。一個人在外頭野生野長著,聽見這些近乎嘮叨的關心的話,心裡還怪暖的。
喬安年忽然有些羨慕原身,無論原身這個角色被多少讀者厭惡,至少在母親張倩柔這裡,他被全心全意地愛著。
“知道了。”
喬安年把書包給背上。
書包重,張倩柔習慣性地替喬安年托了一下,好方便他把書包背上。
喬安年握著書包背帶的指尖微微收緊,轉過身,抱了一下張倩柔。
鬆開,飛快地跑進學校。
張倩柔一愣。
片刻,濕潤了眼眶。
…
早自習,六班的班主任陳靜書在教室裡轉了一圈,收走了幾本課外書,手機還有部分同學的早餐,在六班學生一一雙雙慌張又帶著害怕的眼神注視下,沉著臉,踩著高跟,出了教室。
林樂樂站起身,探頭朝門外看了一眼,確定陳老師走遠了,一屁股在座位坐下,拍了拍前桌錢飛,問錢飛科學作業寫了?趕緊借他抄一下。
前桌錢飛手臂搭在椅背上,轉過頭,取笑他:“你昨晚上不是在群裡如泣如訴,說是再不奮而抄作業,就要被你爸給掃地出門了麼?怎麼還剩了科學作業沒寫?怎麼?這是瞧不上咱們科學,認為科學不值得你一抄是吧?”
林樂樂苦著一張臉:“是我瞧不上科學麼?是科學壓瞧不上我好吧?難死了,我昨天做了幾個填空題,我人就枯了,要不我也不能寫著,寫著,就不小心睡著了!錢飛,你科學作業寫了吧?快,借我抄下。”
“我寫是寫了,不過你也知道,我科學成績不好。萬一錯得一樣……”
“我有那麼傻麼,照著全抄?放心,我會稍稍加以加工跟潤色之後再抄上去的。”
喬安年:“……”
神特麼加工跟潤色。
林樂樂把習題冊放在課桌的中間,手臂碰了碰喬安年。
喬安年以為自己的手放林樂樂桌上去了,妨礙到他抄作業了,就往自己這邊挪了挪。就聽林樂樂催促道;“大喬,你也還沒寫吧?快抄。記得把答案給改一改啊。要不然我們三個都錯得差不多,老師肯定要發現的。”
喬安年:“……”心情複雜。
“我寫了。”
“喔。”
林樂樂低頭在抄了填空題,忽然反應過來剛剛喬安年說了什麼。
他抬起頭,微張著嘴,“啊?”
剛剛大喬說了啥?
…
下了早讀,各科代表收作業。
“等一下,等一下,先彆收,我快寫完了。”
李遇一隻手壓住自己的英語作業本,另一隻手還在握著筆,飛快地寫著。
“寫完?是抄完吧?真搞不懂你們男生,英語大部分都是選擇題,最多也就翻譯句子跟完形填空還有作文需要寫幾個單詞而已,隨寫寫都很容易完成吧?每次交作業都要托到最後。你快點吧,我要在早讀之前把作業交給老師的。”
李遇快煩死程雲溪了。
隻是他們班男生眼神不怎麼好,給封了個“班花”而已,真拿自己當盤菜了,每次收作業態度都頤指氣使,拽起拽八的……
李遇沒吭聲,繼續低頭趕作業。
“大喬,你,你,你竟然真的都寫了?”
林樂樂震驚的聲音響起。
李遇抬起頭,目光沉鬱地朝喬安年跟林樂樂兩人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
喬安年微笑:“親親,這邊建議你還可以更大聲一點呢。”
林樂樂左右看了看,見不少同學都好奇地看著他們,他把手裡喬安年年的作業遞還給了他,立馬雙手捂住了嘴巴,一雙小胖手把他自己的整張臉都快擋住了,隻露著一雙黑色的小眼睛。
喬安年被林樂樂誇張又可愛的反應給逗笑了。
這家夥怕不是天生的喜劇人。
過了好一會兒,林樂樂把手給放下,控訴道:“對,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不過大喬,昨天你都沒在群裡冒泡,我還以為你又玩遊戲去了。沒想到你竟然背著我悄悄用功!”
喬安年:“……”隻是寫老師布置的作業而已,算哪門子的用功。
“反正都是要寫。提前完成,這樣不是就不用占用早讀時間了麼?而且也不用這麼匆匆忙忙,還得時刻提防老師會回來,寫得提心吊膽的。”
喬安年也是在委婉地提醒林樂樂,如果可以,最好還是按時完成作業。
學生時代,很多學生很容易認為學習是這個世界上最辛苦也最無聊的事情,往往要等到工作以後才會發現,工作比學習要無聊跟枯燥一百倍,甚至也要辛苦一百倍,一千倍。
喬安年回答得太過一本正經,林樂樂一愣:“有,有道理。”
嗯……又,又好像哪裡不對?
他怎麼覺著,他媽好像就是這麼經常跟他說的?!!
程雲溪在收喬安年這一組最後一排的作業,聽見喬安年跟林樂樂說的話,小姑娘捧著作業本,走到喬安年桌前,小大人似地道:“喬安年,你能這樣想就好。希望你以後也能這樣,繼續保持準時交作業的良好習慣。”
小姑娘說完,就去彆組催作業去了。
林樂樂興奮地摟了摟喬安年的脖頸,壓低音量:“哇!大喬,這是程雲溪除了收作業以外,第一次主動跟你說話吧?”
喬安年:“……”
…
“我看看。”
“喂,李遇!你乾嘛?”
李遇不知道什麼時候趕完了作業,他翻了翻程雲溪手中的作業本,找到喬安年的那一本,抽出,隨意地翻了翻。
“你趕緊把作業給我!”
李遇把手裡喬安年的作業本給還了回去,“噗嗤”笑出聲,“大喬,你是不是又威脅許明朗給你抄作業了?”
喬安年最新的那幾頁作業,都寫滿了,就連平時隻抄了個題目的英語作文,這次竟然把橫線都給寫滿了。
李遇的英語底子不錯,他隨意瞥了眼就知道喬安年那段作文不是胡亂摘抄的理解上的段落,是真的有在扣題。
他們班,不確切來說,是他們這個學校,大部分在進小學之前都是學過英語的。隻有喬安年,在轉來他們班時,一句英語也不會。每次上英語課,被老師叫起來發言,那個發音也是土得能把人給笑死。
喬安年英語成績根本不行。
這篇英語作文一看就知道不可能他自己寫的,肯定是抄的。
喬安年在班級裡人緣也不好,根本沒幾個同學願意把作業借給他抄。
聽見自己的名字,在刷數學題的許明朗忙忙茫然地抬起頭,眼露疑惑。
剛剛,李遇同學是不是提到了他?
…
林樂樂聽了李遇的這話,很是為喬安年鳴不平,“李遇,你在說什麼呢?大喬早讀的時候根本就沒在抄作業,他是昨天在家裡就把作業給寫了。他在家要怎麼抄班長的作業?”
“哈哈。在家裡就不能抄了?那不如你告訴大家你數學作業是怎麼寫完的?”
林樂樂一下漲紅了臉。
“你……我就是抄了那道大題而已!”
李遇笑得陰陽怪氣地:“噢?是嗎?”
“你……”
喬安年看著李遇:“我作業是不是抄的,抄的誰的,跟你有關係嗎?還是說,你要去跟你老師打小報告,說我抄許明朗的作業?”
對於大部分學生而言,最討厭的行為大概莫過於有人跟老師打小報告,說些有的沒的。
這跟叛徒有什麼區彆?
李遇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我根本沒有這個意思。”
喬安年一臉平靜:“有也無所謂,我問心無愧。”
第一節是語文課,大家一般就在教室或者走廊上活動,否則要是預備鈴響起還沒趕回教室,進教室少不得得剝一層皮。
不少人都在看著李遇跟喬安年兩人。
聽說李遇要去跟老師打小報告什麼的,哪怕大家都不太喜歡喬安年,頓時對李遇有些瞧不上眼。
同學之間鬨不愉快,私下解決就好了唄,去找老師是怎麼回事?
還沒斷奶呢?
李遇感受到周圍同學的眼神,臉色更加掛不住,他逼近喬安年,以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地盯著喬安年,一字一頓地道:“我都說了,我沒有要跟老師打小報告你抄許明朗作業的事情!怎麼,想打架嗎?”
“有話好好說,彆打架,彆打架!”
林樂樂擔心兩人會打起來,連忙出麵勸架。
李遇伸手推了林樂樂:“滾開,死胖子。”
兩人喜歡吃,加上平時吃得多,從小到大一直比較胖。
胖子也就算了,什麼叫死胖子?
林樂樂有點生氣,又有點難過。哪怕昨天三個人鬨了點矛盾,在他心裡,還是拿李遇當朋友的。
隻是他從小到大也沒跟什麼人吵過架,就算是被罵蠢胖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嘴。
小朋友受傷的表情被喬安年儘收眼底,他冷聲道:“李遇,向樂樂道歉。”
喬安年骨子裡畢竟是個大人,氣場不是在場的這些小孩子能比的。
當喬安年驟然冷下臉時,李遇發現自己竟然有點怵。
簡直莫名其妙!
李遇不但沒有道歉,反而又挑釁地推了林樂樂一下,“哈!你以為你是誰?”
喬安年視線向下,掃了眼李遇推自己的那隻手,伸手扣住了李遇的手腕。
他手腕稍微用了巧勁,施加力道,對李遇道:“道歉。”
李遇手腕被捏疼,臉上都變了,他語氣陰惻惻地問道:“喬安年,我看你是真的想打架是吧?”
李遇冷不防地朝喬安年出拳時,大家都嚇了一跳。
喬安年像是早料到李遇會出手,在李遇出手時他就用手給擋下了,還沒有忘記拉他身後的林樂樂一把,以免林樂樂被波及。
沒有成功過地給喬安年一個教訓,令李遇更加惱怒,他一把將林樂樂給推開,右手揪住喬安年的領子。
駱傑、錢飛、鬱子航等幾個男生一看情況不對,趕緊從將兩人拉開,“哎,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啊。”
“喬安年沒有抄我的作業。”
這句話,許明朗剛才聽喬安年提到,李遇好像要去告訴老師,說喬安年抄他的作業,他就想解釋了,隻是李遇跟喬安年兩人剛才一直在吵架,他沒找到機會解釋。
這會兒兩人都被拉住,他才找到機會出聲。
其他人:“……”
寧這就算是要解釋,好歹看下氣氛啊喂!
李遇的臉比宿便還臭。
許明朗似乎這個時候才感覺到現場氣氛不大對勁,他反應慢了半拍,猶豫地問道:“怎麼了?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其他人:“……”
請寧閉麥,謝謝了嗷。
預備鈴響過,原本“嗡嗡”地教室,一下子恢複安靜。
把書翻到老師指定的頁數,一張字條從邊上傳了過來。
林樂樂抬頭飛快地看了一眼講台上的老師,確定老師沒在看他們這個方向後,這才迅速低頭看了眼字條——
李遇是個煞筆。
林樂樂狠狠憋笑。
他把字條給夾到書裡頭去。
就是大喬這字太醜了,他的眼睛都要被醜哭了。
…
“哎,大喬?你去哪兒”
“噓噓。”
“我也要去,等等我!”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要去找李遇的麻煩呢。”
“好學生,從不惹是生非。”
“我信了!”
幼兒園,賀南樓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手裡握著折疊手機,嵌入式的藍牙耳麥裡陸陸續續傳來兩個少年的對話。
聽見水聲,賀南樓冷著臉,退出了當前的監聽狀態。
賀南樓點開監控程序,調出視頻畫麵,入眼的是一片漆黑。
是程序卡住了?
賀南樓將程序退出,重進,屏幕依然是黑的。
賀南樓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將視頻的聲音開啟。
“上節課,我們已經去太陽係看過了,大家也都了解了太陽係這個大家庭裡有八大行星。今天呢,我們就一起聊一聊,大家非常感興趣的話題,星座。有同學知道天上都有哪些星座嗎?還有哪個星座,是你最喜歡,最……”
賀南樓將視頻拉到最後,畫麵依然是漆黑一片。
賀南樓眼瞼微斂。
早上他送給喬安年的那個手機掛件上,也被他安裝了監控跟監聽的程序。
不管那具殼子裡裝的是誰,都不可能規規矩矩上課聽講。
喬安年竟然真的老老實實地,聽了一整節課。
從頭到尾,都沒有把手機拿出來過……
…
放學,跟著一群小學生出校門,對喬安年而言實在是久違的體驗。
林樂樂一出校門,就被他奶奶給接走了。
奶孫兩人,長得出奇地像。都是微胖的體型,笑起來很和氣,都有一對兒酒窩。
林奶奶特酷,開一輛印著“樂樂甜品坊”的七座。
老太太還給了喬安年一塊抹茶慕斯蛋糕,一根漂亮的水果棒棒糖。
“快,乖孫。趕緊的,等會兒交警叔叔要過來抄牌了!”
喬安年連婉拒的機會都沒有,隻能看著林奶奶拉著林樂樂健步如飛地過了馬路。
喬安年看了看手裡的慕斯蛋糕跟棒棒糖,哭笑不得。
校門口到處都是接學生的家長,幾乎就沒有自己走的,全是家長來接的。
“年年!”
聽見有人喊自己,他尋著聲音往前麵看去。
張倩柔擠過擁擠的接送學生的人流,走到喬安年麵前,伸手去拿他後麵的書包,“怎麼樣,今天上學累不累呀?來,書包給媽媽。”
喬安年看著走近的張倩柔,有一種不真實感。
他是第一次,走出校門,有人來接他放學。
喬安年以前上學的時候挺羨慕,彆的同學有爸爸媽媽或者是爺爺奶奶幫忙給拿書包,可那畢竟是上學時候的事情。他這會兒都奔三的人了,哪裡好意思。
“不用,不重。”
喬安年往後退了一步,為了緩解尷尬,趕緊換了個話題,“小樓呢?小樓放學了麼?”
“放學了,小樓放學比你早,他這會兒已經在車上了。咦?年年,你手上的蛋糕跟棒棒糖哪兒來的?哎,年年,你走慢點!”
喬安年這會兒也看見了停在路邊的那輛黑色勞斯萊斯,他加快了腳步。
張倩柔追在後麵,不停地提醒他,讓他走慢一些。
司機替喬安年打開後車座的車門。
喬安年手裡拿著蛋糕跟棒棒糖鑽進車子。
後座,小孩兒穿著白色襯衫內搭,淺藍黑色鎖邊的針織馬甲,坐在後座,低頭在玩IPAD。
早上小孩兒就是穿的這一身,隻不過早上小孩兒外頭還穿了一件淺灰呢製外套,是他們幼兒園的園服,衣服上就有幼兒園的LOGO。
小團子可太適合穿這一身了,這一套園服被他穿起來又貴氣又精神。
當然,主要還是人好看。
早上的時候,喬安年就挺想給小團子拍幾張照片的,那會兒時間太趕了,加上他也沒把握能說服小孩兒配合……
…
一根棒棒糖,被遞到眼前。
看屏幕的視線被遮擋住。
賀南樓抬起頭。
喬安年手中的棒棒糖故意在小團子麵前晃了晃,“隻要你讓我拍照,這根棒棒糖就歸你,怎麼樣?”
生怕小孩兒不同意,喬安年繼續誘哄道:“我這裡還有一塊慕斯蛋糕噢。你不是最喜歡吃甜品了嗎?怎麼樣?隻要你肯讓我拍照,這塊抹茶慕斯跟棒棒糖,就都歸你!”語氣很是豪氣!
賀南樓小時候對甜品並沒有偏愛,他會喜歡上吃甜品,是他被綁架以後留下的後遺症。
他左手的小指在綁架時被切去,很長一段時間,他隻要閉上眼,他的小指就會傳來劇痛。
哪怕是醒著,他的精神狀態也很不好。
顧堇每次來看他,都會帶著各種口味蛋糕,千方百計地逼著他吃一點,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也是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上吃甜品。
他被綁架這件事,是賀家,更是他的禁忌。
喜歡吃甜品這件事,除了顧堇還有他的秘書,幾乎沒有知道,就連周媽也不知道。
賀南樓將手中的IPAD放在小腿上,一雙珍珠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喬安年:“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