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得差不多,一行人重新上路。
下高速,去往槐鎮的路,由賀南樓替換喬安年開車。
賀南樓坐到駕駛室,手握在檔位上時,手伸出來的一隻手給握住。
喬安年握住小孩兒的手,“小樓,我之前沒想過跟你能成。我之前一直以為,我可能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寫寫代碼,要是時間多,就去旅行,拍照。服務區不是說話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我媽對同|性戀的接受程度。
大過年的,不好給她添堵。等過段時間,過段時間,我會找個機會,主動跟我媽說清楚,我談的是男朋友,不是女朋友。等到她差不多接受我喜歡男孩子的這件事了,我再告訴她,我跟你在一起的事。”
賀南樓知道,喬安年不是原主,張倩柔嚴格意義上,不是他的母親,不過他也十分清楚,張倩柔在喬安年心目中的位置。
他反握住喬安年的手,拇指在他的虎口處摩挲,記微垂著視線:“如果她不接受呢?”
喬安年湊過去,在小孩兒眼瞼上親了一口:“接不接受,都是她的自由。就像是選擇跟你在一起,也是我的自由。”
如果不能達成共識,那就彼此尊重好了。
何況,他也了解張倩柔的性格,不是那種會行事極端的人。
…
喬安年察覺到抓著他腕骨的手有點用力時,還是遲了一些。
眼前的光被遮住,喬安年的嘴唇又被銜了去。
隻是兩天的功夫,小孩兒的吻技簡直隻能用突飛猛進來形容,已經不會再動不動就咬破他的嘴唇。
是他們親吻的頻率太多,導致傷口完全沒時間愈合,才會兩天多了,反反複複的都還沒好。
服務區人來人往。
喬安年能夠清楚地聽見,小孩兒跑過的聲音,朋友間相互打招呼、聊天的聲音,這令他多少有點緊張。
尤其是,郭醫生的車就在他們旁邊。
他們遲遲沒有走,他媽媽一定會奇怪是怎麼回事。
喬安年在賀南樓肩上推了一下,“先,先開車。”
不然等會兒他媽該下車問他們是什麼情況了。
喬安年話聲剛落,就聽見放在中控台的手機響了下。
張倩柔發來語音:“年年,怎麼了?你跟小樓兩個人,怎麼還沒跟過來?”
喬安年連忙按住對話框,回道:“沒事,剛剛我一時間想不起來把手機放哪兒了,找了下。”
張倩柔:“那就好。你郭叔先開出服務區了,你跟小樓兩個人跟上。”
喬安年:“好。”
…
一行人從早上九點多出發,出高速路時,大貨車跟小車追尾,堵了一段時間,
抵達槐鎮時,也就
比預計的時間要晚了一些。
張父、張母跟往年一樣,早早地就等在門口。
車子才拐進路口,喬安年遠遠地,就看見兩位老人,站在屋前。
賀南樓車子才剛剛停穩,喬安年就迫不及待地解開安全帶,開門下了車。
“外公、外婆!”
給了兩位老人一人一個大大的擁抱,笑得兩位長輩合不攏嘴。
賀南樓在屋前停好車,走上前。
張父一見到小孩兒,就背著手,微仰著腦袋,笑嗬嗬地問道:“小樓,你今年是不是又長高了啊?”
喬安年也跟老人一塊轉過頭,去看賀南樓:“沒有吧?外公,小樓都一米八|九,不用再竄個了。”
再長高,竄到一米九幾去,他接吻都得稍微踮一踮腳,那他可太累了。
張母笑著附和:“我看也夠了。你看,小樓現在比年年,都要高出半個腦袋了。”
喬安年嚴謹地糾正:“沒有高我半個腦袋,我可是有到小樓眉眼這,眉眼這算是半個腦袋麼?隻能算是不相上下。”
當哥哥的大概就是這樣,設麼都不想輸給弟弟,尤其是身高這方麵。
老人哪裡知道喬安年的勝負欲,不僅僅是基於他比賀南樓年長。
張母寵他,拉著他的手,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道:年年說得對,是外婆說錯話了。我們年年啊,跟小樓是不相上下。”
郭遠新是第一次前來張家拜訪,又是春節這樣重要的節假日。
記他手裡拎著大袋小袋,走上前,禮貌地同兩位長輩打招呼:“叔叔,阿姨,你們好。”
“我不是跟倩柔說了,讓你人過來就好,怎麼還帶了東西過來?是不是倩柔沒跟你們說啊?”
張父、張母先前去張倩柔工作的醫院時,是見過張遠新的,老人對張遠新可比對賀惟深滿意多了。
一個是,醫生這個工作穩定,第二個,兩位老人也知道郭遠新追女兒追了很長時間,最重要的是,兩個人才剛交往不久,郭遠新就肯跟女兒一起來拜訪他們老兩口,可見對待這份感情是真的用了心了。
哪裡像賀惟深,這裡就沒見來過。
張倩柔走了過來,神情有幾分委屈,語氣卻又有著幾分甜蜜,“我說了,我怎麼但是遠新說,今天是第一次來我們家,又是大過年的,他不好意思空手來。”
“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張母的這一句似玩笑又似認真的調侃,反倒是令張倩柔跟郭遠新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紅了臉。
鄰居路過,見到張倩柔一家站在門口,邊上還站著一個麵生的男的,上來熱情地跟張家一家人攀談。
…
喬安年帶著小孩兒先進屋。
還沒踏進屋子裡,就聽見嬰兒的哭聲。
原來,今天張家大兒子張宗平,也就是喬安年的舅舅一家人也在。
女兒一家去女婿家拜年去了,今天隻有張宗平一家在。
喬安年聽見的嬰兒的啼哭聲,就是他表哥張子驍的兒子,現在才四個月大。
屋子裡,張子驍在手忙腳亂地給孩子泡奶,一下子奶粉灑出來了,一下子水溫又不夠的,妻子則是抱著孩子在哄,把小孩子在懷裡晃,姿勢並不熟練,不耐煩地催著丈夫快一點。
喬安年並不喜歡他的這位表哥。
原著裡,原身就是聽了這個表哥的慫恿,認為賀家的財產也理應有他一份,千方百計地跟小樓作對,給小樓下藥,結果反而害了他自己。
隻是他穿的時間點比較早,張子驍還沒有轉去江城念書,表兄弟兩人沒機會熟稔起來,因此,這些年他跟張子驍始終沒什麼往來。
把錯都推給張子驍固然不公平,畢竟原身自己也要負一半的責任。
隻能說,在小孩子還沒有形成正確的三觀之前,交友真的太重要了。
像是張子驍這種,隻會從原身那裡哄錢,還慫恿原身犯罪的“狐朋狗友”能離多遠,就多遠。
廚房裡,喬安年的舅舅張宗平在忙乎著燒菜,顧不上這對小夫妻。
小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張臉漲得通紅,喬安年走過去,對孩子媽媽道:“我試試?”
張子驍是今年年中才奉子成婚,孩子媽媽沒見過喬安年,竟然一聽喬安年說讓他試試,一點不帶猶豫地把孩子給遞了過去。
喬安年:“……”
這對夫妻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喬安年小時候帶過弟弟妹妹。
他知道,小孩子哭,未必是餓。
也有可能是受到驚嚇,或者是,尿包滿了。
喬安年在小孩兒的屁股上摸了摸,尿包鼓鼓的,隱隱還聞到臭味。
他算是服氣了,難道這對父母就都沒記聞出來,他們的寶寶拉粑粑了?
喬安年管孩子媽媽要了一片尿包,去了張父、張母在一樓的房間。
“寶,你就彆跟過來了,小寶寶拉粑粑了,能熏翻你。你在屋外等著我。”
賀南樓聽說小寶寶拉粑粑了,臉色立即變了變。
喬安年疑心,小孩兒沒拔腿就跑,已經給足了他麵子。
沒要不是小寶寶哭得撕心裂肺的,喬安年隻怕會笑出聲。
床上,喬安年給孩子換了尿不濕,又用濕紙巾擦了小屁屁,把褲子給小寶寶重新床上。
喬安年抱起小孩子輕哄了幾下,小孩子睫毛上還蓄著淚呢,可能是小屁屁終於舒服了,總算是不哭了。
喬安年把垃圾袋給箍了,一隻手抱著小寶寶,一隻手把垃圾袋拿到外麵的垃圾桶給扔了。
聽見吮吸的聲音,喬安年轉過臉,瞧見小寶寶手裡抓著他羽絨服的拉鏈,在那裡吮吸地正香。
喬安年哭笑不得:“……寶,這個不能吃,乖啊,吐出來。”
/>喬安年抱著孩子往回走,跟聽見他聲音,走過來的賀南樓打了個照麵。
小孩兒臉色很沉。
喬安年:“……”
喬安年懷裡還抱著小寶寶呢,不好哄小孩兒,隻好先把孩子還回去。
賀南樓跟著他,一塊回到偏廳,對手裡拿著奶瓶,看著喬安年抱著孩子回來,還在一旁隻知道呆呆地看著的張子驍冷聲道:還不把你的孩子抱過去?“
“噢,喔。”
張子驍也不知道自己乾嘛要那麼聽話,反正一聽賀南樓的語氣,就下意識地照做了。
“你能不能抱好一點?你這樣會摔了他的。”
喬安年對人一向溫和,此刻看著張子驍抓著孩子的一隻手臂就要抱過去,忍不住加重了語氣。
有些人,連照顧自己的能力都沒有,為什麼要生孩子呢?
張子驍也沒生氣,他抱過孩子,嘿嘿笑了笑:“安年,我看你好像很喜歡小孩子,你年齡也不小了,也生一個唄。”
喬安年餘光瞥見,小孩兒瞬間沉了臉色。
這個張子驍,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咦?年年很喜歡小孩子嗎?”
那個好打聽的鄰居終於走了,張倩柔跟郭遠新陪著張父、張母一起進屋,聞言,張倩柔驚訝地道。
“是啊!姑姑,你不知道嗎?我跟你說,安年剛才簡直神了!諾諾剛剛哭得不行,我跟曉汶怎麼哄也哄不定。正打算給他泡奶喝呢,安年把孩子接過去了。神奇的是,他抱過去以後,孩子真就不哭不鬨了!你說,是不是神了。”
張父、張母驚奇地道:“真的啊?年年這麼厲害呢?”
喬安年無力吐槽:“不是我神,是你們兩夫妻太神了。孩子拉粑粑了,你們一個人都沒察覺。還有——”
喬安年很認真地解釋道:“我不討厭孩子,但是也沒有特彆喜歡孩子。”
喬安年說著,悄悄地挨著賀南樓站著,手背碰了碰他的手背——
寶,彆生氣了啊。
不喜歡小孩子。
隻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