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樓微怔。
小安年臉皮薄,很少會主動把心情掛在嘴邊。
賀南樓附在他的耳畔,“回去再把這句話重複一遍。“
喬安年耳尖發燙,哼了哼,“才不要。好話不說第二遍。”
“同學——這位同學——”
一開始,喬安年跟賀南樓誰也沒注意到是在喊他們,直到有記者舉著話筒,遞到喬安年的麵前。
“這位同學,你跑得可真快。”
賀南樓手攬在喬安年的肩上,聲音很冷:“有什麼事嗎?”
男記者哽了一下,不是,難道他長得很像壞人嗎?為什麼用這麼不友好的眼神看著他呀?
他真的不是壞人!!!
記者:“是這樣的,我們是江城電台的,剛剛我們攝像剛好捕捉到你飛奔過馬路的場景,從背影就看得出來,小同學你的心情肯定很好。所以想要就今天的高考,采訪你幾個問題,就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就好,不知道放不放不安?”
今年高考題目好像特彆難,他采訪的幾個考生眼睛都紅紅的,於是家長拒絕了他們的采訪。
這位同學是他目前為止見到的唯一一個眼睛裡沒有含著眼淚的同學,而且看上去心情也不錯,他這才趕緊叫上攝像,追過來,碰碰運氣。
聽說對方是電視台的,喬安年有些驚訝,,麵對攝像,他有些不大好意思,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可以的,您問。”
“現在高考還沒完全結束嘛,說明您提前交卷了對不對?我想請問下,你覺得今年的高考題目難嗎?有沒有信心能夠考出讓自己比較滿意的分數呢?”
“還好,都是老師上課教過的內容。”
記者神情疑惑,那前麵出來的那幾個考生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一個個眼尾都是紅的?其中一個出了考場就哭了?
“那你覺得有沒有特彆難的題呢?”
喬安年搖頭,“沒有。都是老師分析過的易錯題跟難題,沒有超綱的。”
記者:“這麼說來,今年的高考對你來說都不是特彆難對不對?”
喬安年:“嗯,難度在接受範圍以內吧。”
比學校老師出的那些變態提高訓練正常多了。
“好的。謝謝你能夠接受我們的采訪。希望你能夠取得理想中的好成績。”
“謝謝。”
“不知道方不方便回答,你理想中的大學是哪一所呢。”
喬安年指了指身邊的賀南樓:“我想上他保送的那一間大學。”
“那我再冒昧問一句哈,不知道你的這位朋友保送的大學是……”
喬安年:“江大。”
記者:“……”
原來是兩位學霸。
打擾了。
“那希望你能夠在這個夏天,跟你朋友一起入學江大。”
喬安年笑容燦爛:“謝謝。”
…
結束采訪,兩人坐車回家。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喬安年就跑到冰箱前,從裡麵拿了兩罐汽水。
“給。”
喬安年把其中一瓶遞給身後的賀南樓,學後者單手開易拉罐拉環。
他沒經驗,力道不夠,稍微打開一點,手就因為沒拿穩晃了一下,裡頭的汽水潑灑了一點出來。
耍酷失敗,喬安年紅著臉,佯裝若無其事地去拿紙巾。
他的手腕被抓住。
在喬安年陡然瞪圓的瞳仁中,賀南樓低下頭,舔吮著流至腕間的汽水。
一股電流順著喬安年的腕間,直抵他的天靈蓋。
喬安年竭力攥住手中的易拉罐,才沒有將飲料給潑翻,“你,你在乾嘛?”
賀南樓慢條斯理地抬了抬眉眼,舔了舔唇角,“小安年,很甜。”
喬安年被賀南樓舔唇角的動作給看得麵紅耳赤,“水,水,蜜桃味的,當然很甜了。”
賀南樓親在他的腕間,深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我說的是,小安年很甜,不是汽水很甜。”
像是夏天守在燒開得的開水旁,喬安年的臉都要被蒸騰得都是熱氣,“我去洗個手。”
賀南樓把人抱住,他從喬安年手中抽出汽水,連同他的那一瓶,放在冰箱上,“不用。”
…
吻落下來的時候,喬安年還在惦記著他的水蜜桃味的汽水。
水蜜桃味的汽水,這個夏天剛推出來的新口味,他還一口都沒嘗過呢。
不知道跟西瓜味的比起來,哪個更甜。
很快,喬安年就在賀南樓的身上,找到了答案。
這就是水蜜桃味的嗎?
沒西瓜味的那麼甜,味道偏淡,可是白桃的香氣很足,鼻尖都是白桃果肉的香氣,叫人嘗了……還想要嘗。
喬安年纏住賀南樓的舌尖,想要將他口中的白桃味嘗得更真切一點。
賀南樓大概也察覺出來,小饞貓不是嘗的他,而是圖他嘴裡的那點白桃味汽水,懲罰性地在喬安年的唇上咬了一口。
喬安年吃疼,睜開眼,控訴地瞪著他,眼底盛著一層薄薄的水光,一點也不凶,反而勾得人身子起火。
氣勢洶洶的親吻如同夏日的驟雨,密集地壓了下來。
喬安年“唔”了一聲,一聲完整地抗議都說不出,全部都被碾進相貼的唇瓣裡。
喬安年感覺自己像是缺氧的魚,他每次剛要透出水麵呼吸,就被一個浪頭給拍了回去,把他給打回了海底。
他隻能緊緊地抱住小樓的腰身,才能避免自己溺斃在這洶湧的浪潮當中,
身體被抱起的那一刻,喬安年現在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輕易被嚇著了。
他習慣性地摟住了賀南樓的脖頸,紅著臉,靠在他的肩上,呼吸都帶著灼意。
…
喬安年被抱著進了洗手間。
賀南樓打開花灑。
一開始,水是涼的。
哪怕現在是夏天,喬安年也被突如其來的冷水澆得有點冷。
直到,小樓的身體貼上來。
水溫也從涼水漸漸地轉為溫熱。
喬安年身上的濕衣服被脫去,花灑的熱水淋在身上,他的體溫也在漸漸地回暖。
雪白的肌膚,在燈光跟水汽的氤氳下,如同冷白的上等綢緞,又因為溫暖的水流,漸漸地染上一層薄紅。
賀南樓眼底是以片深不見底的幽深,他的手撫上喬安年的腰身。
喬安年明明不冷,這個時候卻打了一個激靈,身上密密地冒出一小粒一小粒的細小疙瘩。
賀南樓吻上他手臂上的細小疙瘩,喬安年身上的細小疙瘩就又神奇地消了下去。
在賀南樓的身體再一次貼上來時,喬安年的雙手放在他的後肩,手指攥緊。
賀南樓抱著身上裹著浴巾的喬安年上了床。
這天,喬安年終於知道,為什麼要買那麼大的床。
他的雙腿跪在床上,賀南樓從身後抱住他。
喬安年轉過頭,他的臉頰殷紅,注視著賀南樓的眼神卻沒有任何的閃躲,少年人的情感青澀而又勇敢,“我想,看著你,可以嗎?”
喬安年隱隱覺得這話有點耳熟。
“你最喜歡正麵,因為你說你喜歡……”
“你最喜歡正麵,這樣可以看著我”。
是在寢室時,小樓說過所說的戲言。
喬安年他的臉紅得更厲害了,他因為害羞微微低著腦袋,以至於沒有看見賀南樓眼底那片洶湧的滾燙。
…
喬安年從小就特彆能忍疼,挨了打也能夠忍住不哭,隻是咬著自己的唇。
哪怕把下唇給咬破,也能一聲不哭。
隻要他不哭,他爸或者是他後媽總有打累的時候。
這是他這麼多年,早就刻在他身體裡的求生保護機製。
“喬安年,把嘴鬆開。”
聽見賀南樓的聲音,喬安年茫然地睜開眼。
賀南樓食指碾進他的唇瓣,為了不咬到他,喬安年下意識地鬆開了嘴,他微皺著眉,“嘶”了一聲。
賀南樓:“我還以為你的痛感神經失靈了。”
喬安年眼露疑惑:“小樓,你在生氣嗎?”
其實,小樓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語氣也跟品嘗沒什麼兩樣,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小樓好像在生氣。
賀南樓是在生氣。
不過,他不是在生喬安年的氣,而是在生他自己的氣。
喬安年嬌氣,又慣會裝可憐,隻要有一分的疼,就能裝出十分。
喬安年也知道怎麼拿捏他,也因此,在□□上,主導的人雖然是他,可每次都是順著喬安年來。
一把年紀,一點點疼都不肯忍,小時候倒是能忍。
“小樓……”
賀南樓:“如果疼就告訴我,不用忍。聽見了嗎?”
喬安年眼神茫然,可他真的覺得還好啊。
當身體處於一種高度緊張的防禦機製時,大腦也會本能地屏蔽疼痛係統。
當神經係統開始工作,喬安年才又再一次感覺到了疼痛。
隻是,這一回,怕小樓不高興,他沒有再咬自己的下唇,而是緊緊地抿起唇。
賀南樓親吻他的唇角,“如果疼,就哭出來,沒關係。”
喬安年的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栗著,刻在身體裡的記憶,遠比他以為地要深刻。
沒關係?
就算哭出聲來,也沒關係嗎?
不會被嫌煩?
不會招來更加大聲的嗬斥?
不會被踢得更加厲害嗎?
賀南樓抱住他,掌心輕撫喬安年躬緊的後背,想要殺人,語氣卻輕柔得像是一片雲,輕輕地親吻他的耳朵:“那我們慢慢來,如果疼,就告訴我,嗯?”
“我們先試一試。”
怎,怎麼試?
“如果疼,就說,我疼,很疼,就說,我很疼。很簡單,對不對?”
喬安年點點頭。
他是真的以為很簡單。
隻是兩個字而已,沒什麼難的。
身體像是被一片海浪,狠狠地甩在礁石上,喬安年咬住自己的下唇。
不屬於下唇的溫熱,令他錯愕地張開了嘴,餘光瞥見一抹血紅。
小樓的食指,被他咬出了血。
喬安年心尖疼了疼,“小樓,我疼。”
他的身體幾不可見地抖了抖。
賀南樓抱著他,輕輕地摩挲著他的後背,低頭吮去去他眼尾的淚珠,“好。那我們就慢一點。”
窗簾拉著,夕陽橘色的暖光一點點地消失。
夜幕降臨。
喬安年在賀南樓的懷裡睡過去,睫毛是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