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年猜測道:“是因為穿了浴袍?”
賀南樓把長袖的衣擺下拉,“不一定是。”
喬安年:“……”
不愧是男主,這回答夠高智商的。
不一定是,那也就是說,有可能是。
浴袍是他自己親自在網上購的,選的百分百純棉的麵料,因為是貼身的物件,隻要是客人穿過一次,就會送去乾洗。
應該也不是衛生的問題。
喬安年最後得出,對半是眼前的人太過嬌貴。
他雖然沒圖便宜買差的,可也不是什麼絕好的定製的料子。
小樓應該是沒穿慣。
喬安年現在唯一慶幸的是,好歹小樓穿他的衣服不過敏,要不然不要說件件都私人訂製,就算是買個幾件高定,他都得破產的節奏。
賀南樓現在身上穿的衛衣是一件圓領衛衣,領口有點低,脖子跟鎖骨那片的過敏清晰可見。
原本,喬安年是想著讓賀南樓直接把浴袍給穿下樓去,因為現在室外溫度挺低的。
現在顯然不合適。
喬安年想了想,他把自己剛穿上的外套給脫了,“我的外套給你,你把浴袍給我。我們兩個換一下。”
賀南樓把脫下來的浴袍遞過去,穿上喬安年的外套,衣服的拉鏈拉至最高處,半張臉埋在領口處,嗅了嗅。
喬安年穿上浴袍,剛好看見賀南樓的動作,“!!!我今天剛穿的外套,沒異味好嗎?”
喬安年對上一雙微帶著驚訝的眼睛。
賀南樓:“我覺得很好聞,所以才嗅了一下。”
說著,又低頭嗅了一下。
喬安年脖子控製不住地漲紅。
他怎麼覺得,小樓好像是在……在嗅他的脖頸一樣?
喬安年連忙轉移話題:“現在能走嗎?我扶你下樓?”
賀南樓的視線,從喬安年漲紅的脖頸移開,微點了下頭。
喬安年扶著賀南樓,走到樓梯口處,“現在要下樓梯,要是不能走,千萬彆勉強,提前說。”
從樓梯上摔下去,後果可就嚴重了。
在樓梯上,扶著並不安全,賀南樓:“你先走。”
喬安年給拒絕了,“你走我前麵。這樣你要是情況不對,我能及時發現。”
……
兩個人先後下了樓。
一樓有備用發電機供應,不僅燈火通明,暖氣都開著。
安琪忙到這個點,才吃上外賣。
她坐在前台吃著肉絲拌麵,看著從樓上下來的賀南樓跟喬安年兩人,把嘴裡麵條吞下,“年哥,小樓哥,你們還在啊?我還以為你們早走——”
注意到喬安年身上穿了件浴袍,而賀南樓身上穿的是喬安年的外套,安琪眨了眨眼,“年哥,小樓哥,你們兩個這是,什麼情況啊?”
既然一樓有暖氣,喬安年也把身上的衣袍給脫了,“一言難儘。”
又轉過頭,問賀南樓熱不熱,要不要也把外套給脫了,後者朝他搖搖頭。
安琪放下筷子,坐姿端正:“可以展開說說。”
喬安年:“……知道電什麼時候來嗎?”
工作室一停電,安琪就跑出去問附近居民了:“電線老化短路,維修人員已經在搶修了,應該再過個一兩個小時就能來電。”
喬安年:“拍攝沒耽誤吧?”
“沒有。一銘他們都還在拍著呢。”
“嗯,那就好。”
喬安年跟安琪說著話,餘光瞥見賀南樓後背倚著樓梯,靠著樓梯的欄杆休息。
喬安年走上前,“身體還是不舒服嗎?”
安琪立即關心地問道:“小樓哥怎麼了?”
幽閉症、怕黑什麼的,太**了,喬安年挑了個沒那麼**的,“可能是有點低血糖。”
安琪從前台抽屜裡,掏出一盒彩虹糖,遞過去:“我這有糖,吃嗎?”
喬安年:“……”
喬安年隻好伸手把糖給接過去。
他把彩虹堂的盒子打開,從裡麵倒一顆,“給。”
賀南樓低頭,卷走喬安年手心那一顆紅色的彩虹糖。
舌尖掃過掌心,有點癢,有點濕糯。
安琪看得一愣一愣的。
小樓哥跟年哥之間的氛圍……怎麼怪怪的?
賀南樓吃著嘴裡的彩虹糖,朝安琪看了過去。
安琪莫名被嚇了一跳,隻見對方對她微一點頭,“謝謝。”
喬安年嘴快;“是我給的你糖,你怎麼不跟我說謝謝。”
賀南樓:“謝謝安年。”
安琪:“!!!”
啊,沒想到小樓哥看上去酷酷的,性格好可愛啊啊!
喬安年被賀南樓這一聲“安年”喚得莫名有些耳熱,他回了一句,“不客氣。”
也給自己倒了一顆彩虹糖,把糖果往嘴裡拍時,鬼使神差地舔了下自己的掌心。
奇怪……
為什麼沒有那種……好像是被電了一下的感覺?
…
晚上沒什麼事,加上工作室裡停電,喬安年打算提前回去。
他把身上的浴袍脫下來,交代給安琪,叮囑她明天記得送一下乾洗店,他去他自己的辦公室,用充電線快充了十來分鐘的電,確保能保持電量到他去車上,這才拿了件他之前放在辦公室的外套,帶著賀南樓先行回去。
因為手機沒電,喬安年從工作室拿了點現金。
總算結束一天的拍攝,禹一銘一隻手拿著單反,另一隻手捏著自己的脖子從攝影棚內走出,剛好看見喬安年跟賀南樓兩人推門出去,後者的身上,還穿著喬安年的外套。
禹一銘忽然想起,年哥朋友身上的長袖衛衣也很眼熟。
嘖,這些直男,就喜歡彼此換著衣服穿。
…
從喬安年的工作室出來,走出巷子,就是熱鬨的老街。
工作日,白天逛的人不多,到了晚上,街上賣章魚丸的,烤腸的、奶茶的,就都擺了出來,就連逛街的人都變得多了不少。
哪怕停電,很多擺攤的店家也都點著台燈,倒是彆有一種氣氛。
喬安年聞著食物的香氣,肚子就一通叫喚。
尤其是路口那家羊肉館飄出來的羊肉,太香了!
喬安年往羊肉店望了一眼,很好,人一如既往地多。
如果他現在就一個人,就算是跟人拚桌,他估計也會擠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小樓大概率不會喜歡在人太多的用餐環境裡用餐。
喬安年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裡,問賀南樓:“這個點,肚子肯定餓了吧?我們在這吃了再回去吧。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對了,你身上過敏,是不是最好不要吃太重口的東西?”
賀南樓:“你想吃什麼?”
“我麼?我都可以,我又不挑食。你看看邊上的店,你想吃哪一家,我們就去進去。”
賀南樓進了路口的那一家羊肉館。
喬安年一看店招,眼睛一亮
可以,挺有默契。
這家羊肉館是三十多年的老店了,比喬安年的歲數還長,店裡的生意很好。
喬安年帶著賀南樓先點了餐,總算等到有一桌的客人吃完離席,趕緊拉著賀南樓的手坐下去。
喬安年點了這家店的招牌蒸粉羊肉,又另外點了兩碗羊肉湯。
今天的羊肉是現殺得,因此羊肉格外地鮮嫩,招牌蒸粉羊肉更是肉質噴香,咬下去油潤酥綿。
喬安年一個人就吃了一大碗的蒸粉羊肉,還啃完了羊頭湯裡的一個羊骨。
喬安年拿吸管吸羊髓,抬頭看見賀南樓嘴巴湊近吸管,“等一下……你不能現在就吸,容易被燙到舌頭。”
吸羊髓這件事,喬安年有經驗,他知道怎麼才能不讓自己燙到舌,但是對於新手來說,十有**,是要被燙到的。
喬安年拿了筷子,替賀南樓把裡頭的骨髓給戳出來,拿湯勺接著。他把裝著湯勺的骨髓遞過去,“給。”
賀南樓張嘴,吃掉勺子裡的骨髓。
喬安年:“……”
…
秋天吃羊肉,最暖身體。
喬安年原先需要把手揣兜裡取暖,從羊肉館裡出來,他的手心都出了層汗。
廣場上,有人放孔明燈,一盞盞孔明燈升上天空,還挺好看。
以前老街這一帶廣場也經常有人放孔明燈,隻是那會兒街上通明,孔明燈也就不顯眼。
今天停電,天邊的孔明燈也就格外地顯眼。
這條街,喬安年每天上班、下班,都會路過。
他不止一次見到人們放孔明燈,可他自己一回也沒放過。
要麼忙,要麼他一個大男人,跑過去放孔明燈多收有點不好意思。
喬安年轉過頭,輕咳了一聲,佯裝漫不經心地道:“小樓,想不想去放孔明燈?”
…
喬安年帶著賀南樓,去了廣場。
廣場上,大都是父母帶著孩子在放孔明燈,要麼就是兩個女生,再有,就是情侶。
其中一對情侶,還站在放飛的孔明燈下接吻。
這都已經不是被喂狗糧,這是屠狗。
喬安年:“……”
“帥哥,要一個孔明燈吧。可以跟你的男朋友一起放啊。孔明燈許願很靈的噢。”
一個阿姨手裡拿著孔明燈,向喬安年跟賀南樓兩人兜售。
明知道阿姨口中的所謂的男朋友,指的僅僅隻是男性朋友的意思,喬安年還是被這個稱呼給雷了一下。
“我……”
喬安年在想,要不算了,兩個大男人,放什麼孔明……
賀南樓指著阿姨手裡的孔明燈,選好了顏色:“紅色的那一個。”
喬安年:“……”
成吧。
喬安年掃碼付錢,賀南樓從阿姨手中接過孔明燈、用來點火的打火機還有一支用來寫願望的記號筆。
廣場上風有點大,喬安年點了幾次火,都沒有點著。
賀南樓把手圍在打火機的火苗。
喬安年緊張地他的手給拿開,“小心點,彆被燙到。我再試一次,不行就算了。”
這一次,總算順利點著了火。
喬安年沒什麼特彆的心願,他很小的時候,就沒有篤信過許願。
所謂夢想或者心願,得付諸行動,才能成真。
隻靠許願就能成真的,那不是心願,是撞大運。
人一輩子不能等著大運撞上門來。
想要得償所願,還是得經過自己的努力,再碰上那麼點運氣,最後才能水到渠成。
喬安年拿著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他要許什麼願。
算了,那就把這個願望給小樓吧。
小樓比他更需要許願。
喬安年在孔明燈上寫,“祝賀南樓達成所願。”
寫下這句話後,喬安年心裡頓時有些空落落的。
小樓一心隻想要回去。
如果真的願望成真,明天醒來,小樓真的回去了,他大概多少會有些不習慣吧。
喬安年把筆遞給站在他對麵的賀南樓。
喬安年見賀南樓拿了筆就開始寫,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
就這麼毫無猶豫的嗎?
哪怕猶豫個三秒……
兩人同時鬆手。
孔明燈升上天空。
喬安年看見了他寫的那一行字。
他特意走到另一邊,仰著腦袋,去看賀南樓寫下的願望——
臉蛋被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