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邊在心裡揶揄邊要過去落座,蘇明澈卻不大樂意與他同坐,上前將他一拽:“我給你尋個位子!”
蕭易略一愣,看出他們是一個府裡同住的人有所不睦,不打算多言。楚源反手一掙,眼眸微抬淺瞪他一眼,自顧自去蕭易方才指的位置上坐了。
蘇明澈的臉色頓時不太好看,但當著十八皇子的麵又不好發作。以視線狠狠一剜他,便也坐回去。
蕭易麵上的笑容始終未改,一副全然未覺個中矛盾的樣子,跟蘇明澈說:“快吃。一會兒用完膳,咱找個地方投壺啊?”
蘇明澈將心思平複下來,點點頭:“好。在這廳裡就行,讓下人們把桌子撤了,正好投壺!”
投壺恰是當下最時興的遊戲,初時是文人墨客愛以此為樂,後來有愛附庸風雅之徒也愛上手去玩。漸漸就變得人人皆愛、老少鹹宜了。
日子久了,拿來尋樂的遊戲便也成了門學問,投得好的自會受儘豔羨。
是以聽十八皇子說要投壺,屋裡的孩子們就都熱鬨起來,還有人去叫年長些的哥哥姐姐一會兒過來同玩,這樣的遊戲總是人越多越熱鬨的。
楚源對此仍是無甚興致。投壺他上輩子實在玩得多了,尤其是與武將們,玩起來局麵常常難分高下,精彩之至。眼下要與一幫小孩子玩……
他直覺得沒趣兒。
然而常言說得好——來都來了!大家一起熱熱鬨鬨地用膳,用完膳他自不好二話不說就獨自離開,就尋了個僻靜處坐著,無所事事地看他們投壺。
十八皇子這個混不吝的二傻子卻非要來起哄拉他同玩:“來嘛,自己坐著有什麼勁?”
楚源撐著笑擺手:“我沒玩過,不會。”
十八皇子熱情之至:“投便是了,中不了也沒人笑話你呀。若是中了……”他眼睛一轉,“我便將父皇剛給我的汗血寶馬賞你!”
“……”楚源聽得直頭疼。
看來這一世的蕭易不僅是傻,還是個十足的紈絝子弟。隻為多個人陪他玩罷了,皇帝賞的東西都能隨便打發人?
楚源無可奈何地站起來,走向不遠處捧著箭的小廝,取了支羽箭,又瞧了瞧三尺外放著的高頸方壺。
投壺並不是個簡單的遊戲,一是羽箭分量輕,而來壺口也窄,投進去並非易事。方才一群孩子已經輪流投了半刻工夫,壺裡總共才一支箭。
楚源倒因上一世練過多時,很清楚如何掌握力度。但這樣的場合,讓他出風頭,他是不想出的。
於是楚源站到了投壺的位置上,執起羽箭,狀似認真去瞄壺口,實則始終抬高了兩寸,根本對不上。
深吸一口氣,楚源施力,羽箭脫手。
——脫手的刹那,他不知怎的,下意識裡角度一轉。便見羽箭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咚地一聲……
落穩在壺裡。
“哇!”十八皇子目露異彩,抬手鼓掌,“第一支就中了?厲害厲害!汗血寶馬歸你了!”
“……”一眾孩子心情各異,有的真心實意地隨著鼓掌,有的略顯不忿。
楚源:“……”怎麼就中了呢?!
十八皇子又抓來一支箭塞進他手裡:“再來再來!”
楚源不想來了,笑說:“殿下的馬都已經歸我了。”
“若還能中……”十八皇子將玉佩一摘,“這佩也給你!”
楚源臉色一垮,心說你這敗家玩意兒。
屏住呼吸,他再度執起羽箭瞄準壺口,想了想,這回沒再抬高,轉為往左側了側。
——抬高是往下一壓就還能中,這般偏著,總中不了了吧?
楚源籲氣,手腕用力一擲!用力的頃刻手腕不受控製地恢複至完美的角度,“咚”,又中了。
一群孩子都看傻了,楚源也傻了。
唯獨十八皇子開心得無以複加:“給給給!”上好的玉佩被他毫無留念地塞到楚源手裡,轉而又塞來一支箭來,“再來再來!”
楚源嘴角抽搐,直搐得臉都僵了。
.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蘇芝與明越回了府。為免楚源提前看見那劍,他們先一道去了逸雲閣,將劍收在了明越房裡。
房裡當值的小廝稟話說:“十八皇子正在廳裡和諸位小姐、公子們投壺呢,之前用膳時還提起了小小姐。”
十八皇子隻是隨口問了楚源那麼一句,作為寒暄罷了。但他到底是皇子身份,有機靈的下人聽了,自會來向三夫人稟話。三夫人知道他們打算先將生辰禮放在明越院子裡藏著,便又將話直接傳到了這邊,意思是蘇芝一會兒該過去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