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都覺得幸福。
寧國公一臉蕩漾。
阿妧看著對自己寵愛到了天上去的新爹,哼哼唧唧地跟新爹拱在一起,奶聲奶氣地應道,“好!”
“真是爹的乖女兒。”寧國公就覺得這世上隻怕是在沒有比阿妧更可愛的小姑娘了。
“你瞧瞧他,簡直是人來瘋。”寧國公夫人就見寧國公好生“目中無人”地就抱著胖團子往隔壁房間裡去了,走過眾人身邊眼睛都沒有歪一下,都叫人看見他張開的大嘴裡的後槽牙了,難免恐南陽侯夫人覺得被寧國公給怠慢了。
隻是她想了想,卻來不及繼續安撫南陽侯夫人,隻對一旁同樣喜上眉梢的丫鬟笑著吩咐道,“國公爺屋裡的飯菜都放了好一陣子,隻怕都要涼了。先叫他和姑娘吃些點心墊一口,趕緊叫廚房做些熱乎乎的送進去。”
她安排得十分周到,自然那丫鬟就笑嘻嘻地去了。
南陽侯夫人卻打從寧國公抱著阿妧轉圈圈兒舉高高的時候,就陷入了怔忡。
那兩個人,做父親的慈愛熱切,做女兒的親昵撒嬌,誰能看得出來,這並不是親生的父女呢?
可是真正的父女,如南陽侯對她生的兩個女兒,又哪裡有半分這般的疼愛嬌寵?
想到這裡,南陽侯夫人複雜的目光就忍不住落在了寧國公走進去的房間。那房間裡已經傳來了胖團子嘰嘰喳喳的笑聲,還有寧國公的大笑,幸福得叫人眼睛發酸,也叫南陽侯夫人忍不住想到了當年。
她也曾經是世家貴女,北朝女子一貫頗有地位,不似南朝女子的謙卑。她出身尊貴,容貌美麗,性情那時也爽利,是多少帝都公子的心上人。那時家中挑選想要給她做夫君的,是林家。
可是卻並不是南陽侯,而是寧國公。
林家家風清正,且她嫁過去就是國公夫人,自然風光又顯赫。
可是她卻不肯。
寧國公雖然為人老實,可是為人老實的意思就是平庸無能,除了襲了祖宗的爵位,寧國公簡直就沒有半點兒有能耐的地方。且還生得尋常,丟人堆兒裡找不著他的那種,穿著珍貴的衣裳卻不倫不類的。
她那時年少氣盛,如何肯嫁給這樣的男人,因此斷然拒絕。她反而挑中了那時的寧國公的二弟。那時他還不是功勳顯赫的南陽侯,還隻不過是皇帝身邊的心腹禁衛,可是他生得真英俊啊。
高大英俊,英姿勃勃,眉宇間都是屬於男子漢的堅毅與硬朗,哪怕是在皇帝身邊,依舊卓然出眾。
她相信他可以親手打下屬於自己的前程,因此哪怕他不過是個國公府的次子,也願意嫁給他。
是她挑了他,對寧國公不屑一顧。
隨後皇後就將自己的妹妹嫁給了寧國公。
那時她不以為然,隻覺得皇後瞎了眼,可是如今才想明白,瞎了眼的,永遠都隻是自己。
若那個時候,她不要那麼任性,不要隻看皮相,隻看重那些無用的,那麼如今安逸幸福的是不是就是她?被那樣捧在手心兒中寵愛的,是不是就是她的女兒?
“弟妹?”寧國公夫人見她目光恍惚,急忙喚了一聲,見南陽侯夫人呆呆地看過來,不由露出幾分擔心,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柔聲問道,“是這兩日太累了不成?”
她眼睛裡純然的關心,頓時就令南陽侯夫人心中生出無邊的羞愧。大抵是這日子過得太糟心,竟叫她想到從前的那些沒用的往事。
既然當年是她做了選擇,那就算如今不幸,也該落子無悔,做出那等後悔的想法,想想都覺得齷蹉。她心中一凜,隻恨自己竟險些也變成那樣被自己看不起的女子,收斂了心神搖頭說道,“並不累。我隻是瞧著十丫頭仿佛眉眼兒……漂亮了許多。”
她到底是深愛南陽侯的,不過一時所迷,之後就不再回想。
其實想想,就算叫她回到當年,她也不會選擇寧國公。
因為國公爺當真不是她的菜啊。
“漂亮?”寧國公夫人一愣就笑道,“阿妧一向可愛。”
“不,她是變得鮮活好看了。”阿妧本就白皙精致,雖小小的團子圓潤得失了幾分顏色,可是南陽侯夫人目光如炬,卻陡然發現阿妧的眉眼兒精致。
想到最近從前在侯府的那個胖乎乎的小傻子,她就忍不住眯著眼睛說道,“從前她比現在還胖,我瞧了就煩心,因此並未仔細打量過她。隻是大抵是她病了這一場,又擔驚受怕的消瘦了些。嫂子,我冷眼瞧著,她的眉眼和六丫頭還真的有幾分仿佛。”
六姑娘阿蘿就是絕色的美人,阿妧與她相像幾分,自然也不會生得難看。
寧國公夫人並未見過阿蘿,怔忡了片刻,便歎息道,“這就是做母親的苦心了。”
一個生得美貌絕倫又不懂得反抗,任人為所欲為的傻子……
她會遭遇什麼?
她當初初見阿妧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隻覺得阿妧上得精致太過,又見她總是胖嘟嘟的,本就覺得古怪。如今想來,隻怕是阮姨娘硬生生將阿妧給喂成了個胖子,千方百計地隱藏女兒的容貌,唯恐女兒遭了不幸。
想到這些,寧國公夫人就長歎了一聲,對皺眉的南陽侯夫人柔聲說道,“這就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了。阮姨娘一個妾室,都知道護著自己的女兒。弟妹,你也該立起來了。”
見南陽侯夫人下意識地點頭,寧國公夫人就笑了笑,目光落在慢吞吞走過來的靖王的身上。
“殿下可把我家國公給氣壞了。”她就笑嗔道。
“才餓了兩頓。”寧國公又不是靖王的爹,餓不餓的靖王殿下不大在意啊。
“你!”寧國公夫人嘴角抽搐地指了指這個便宜侄兒,許久方才歎氣道,“得虧阿妧回來了。”
“得叫團子多吃點兒。”靖王不理寧國公的死活,卻對胖團子很上心。
“餓瘦了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