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姐姐還好麼?
南陽侯夫妻反目,她的姐姐有沒有受到連累呢?南陽侯夫人怒打樂陽郡主的時候,她的姐姐在哪裡?是不是在樂陽郡主的麵前?有沒有受到波及與傷害?
她擔心極了,可是卻不敢說出口,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會不會叫阿蘿在南陽侯府中更為難。
她滿心的難受,可是又怎麼能因自己的難過就叫寧國公夫妻為自己擔心?可是她沒法兒聽姐姐的話,就一個人在國公府裡過快樂的日子,什麼都不想。如果能和這白兔一樣沒心沒肺該多好呢?
阿妧笑了一會兒,就紅了眼眶,怔怔地看了這白兔一會兒,小聲兒說道,“它可真快活。”她都不知道自己往後的路該怎麼走。她的人仿佛被刨開了兩半,一半兒嬌憨撒嬌打滾兒,什麼都不必想。
另一半兒卻沒法兒放下阿蘿,每每想到阿蘿,她心裡就充滿了負罪感。
當阿蘿受苦的時候,她卻沒有想著將阿蘿接出來,隻知道自己過快活的日子。
“姑姑怎麼了?”衛瑾將白兔放下,見它似乎不耐煩地往一旁蹦蹦跳跳地跑了,就蹲在阿妧的身邊問道。
“我想……靖王殿下了。”阿妧悶悶地說道。
她隻覺得自己的心事,隻能和靖王去說,也隻有靖王才會對自己的心事什麼都聽得進去,也不會鄙夷她。
她不必擔心自己還記著阿蘿令寧國公夫妻為難,也不必擔心自己若是念著阿蘿,會叫人想著自己一個小庶女才立足就巴巴兒地要迷惑長輩,提出無理的要求要將姐姐給弄進國公府裡來。
她有許多的心事想要和靖王說,明明隻不過是一個白天沒有見到,她卻覺得自己很想念靖王了。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當天下太平沒有煩惱的時候,阿妧也想不到靖王。可是心裡懷著一點的心事的時候,她就十分想要對靖王說自己的心裡話。
“王叔?”衛瑾自然是知道靖王的,頓時一抖。
他叫靖王給搶衣裳搶得差點兒繃不住嚎啕大哭,簡直就是黑曆史!
“姑姑很喜歡王叔麼?”他精致的小臉兒上就露出幾分失落。
靖王叔真是什麼都愛跟他搶,搶衣裳,還搶胖團子。
想到這裡,衛瑾就小小地歎了一口氣,對這自己難得有幾分好感的小姑娘安慰地說道,“王叔一定也很喜歡姑姑。他都給姑姑搶東西,自然最喜歡你。”
見胖團子哼哼了一聲仰頭看自己,他漂亮稚嫩的臉上就露出一個安慰平和的笑容來,伸手給阿妧擦了擦乾乾淨淨的臉輕聲說道,“往後姑姑也可以想念我。我也很喜歡姑姑,王叔能做的,往後我也能做。”他這些話尚且不懂是什麼意思,純粹是聽父親母親總是說這些,硬記住的。
他也不過是個童子,說這些話不過是真心的安慰,沒有任何的戲弄,阿妧就格外感激了。
“謝謝你。”她覺得衛瑾是個很好的小夥伴兒。
當然,比不上靖王就是了。
見她對自己露出大大的笑容,衛瑾就抿了抿嘴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他見阿妧似乎存著些心事,因此也不再多鬨她,隻不過又將那又蹦蹦跳跳回到自己身邊踹了踹自己的白兔放在手裡。
他為人也很安靜,兩顆團子就一同窩在一塊兒,一人接一個人地喂給那白兔青菜看它吃飯。今日白兔大爺簡直就是幸福從天而降,爪子裡就沒缺過青菜,也不知道喂了多久,阿妧突然聽見一聲慘叫。
白兔仰頭翻倒,圓滾滾的肚皮艱難地起伏著。
她的嘴角抽搐著看著這隻白兔。
既然都覺得撐著了,那就彆吃了好吧?
吃得撐了,還要繼續吃,這麼拚,莫非這是最後一餐啊?
“沒事兒,緩緩就好。”見白兔大爺呼吸都微弱的樣子,衛瑾卻很平靜,顯然這大爺不是第一次吃撐了。
他熟練地蹲在阿妧的身邊給白兔揉肚皮,一副溫柔細致的模樣,阿妧從未見過衛瑾從前是怎麼對待那些勳貴之女的,就隻覺得衛瑾當真是這世間最有愛心與善良的人。
她陪著衛瑾將那白兔好生照顧了一番,見白兔掙紮著叼著剩下的青菜跑了,這才見自己在這待的時間不短了,就與衛瑾一同往誠王府的花廳回去。她走到了門口,卻聽見裡頭似乎傳來了沉重的說話聲。
兩旁的侍女急忙挑了簾子叫兩個團子滾進們,阿妧一抬頭,就看見花廳的上首正端坐著一雙中年夫妻。
一個高大硬朗,一個美貌淩厲,看起來,那位美婦的容貌與元秀郡主還有幾分仿佛。
“喲,這小東西哪兒來的啊?”那高大彪悍的中年想來自然就是誠王了。他生得虎背熊腰,看起來就充滿了安全感,臉上還帶著一道刀疤,一笑露出幾分匪氣來。
見阿妧怯生生地站在花廳正中看著自己,胖嘟嘟一團,明明看見自己有些顫抖,卻又不去牽離自己不遠處的衛瑾的衣裳,隻孤零零地看著自己。想到她方才和衛瑾一塊兒進門,長孫對她並無排斥,還有幾分接受的樣子,顯然這兩隻的關係不錯,誠王就挑了挑眉。
關係不錯,這胖團子卻不去依靠衛瑾?
要知道,這京中世家小貴女,若能親近衛瑾,誰不願意幾分呢?
“這是寧國公府的阿妧。”元秀郡主就笑嘻嘻地對阿妧招了招手笑道,“過來見過我父王母妃。”
“見過王爺,王妃。”胖團子急忙滾出來,雙手合在一塊兒對這兩位拱了拱。
“你乖啊。”阿妧的聲音軟軟的,嬌憨可愛,特彆是胖嘟嘟很有趣,誠王就露出了一個能嚇哭花花草草的扭曲笑容,邪氣非常。
總而言之,看著就不像好人。
他還伸手偽裝慈愛地摸了摸胖團子的小腦袋。
“彆嚇壞了人家小姑娘。”誠王平日裡嚇哭小姑娘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放在阿妧頭上的大手就被毫不留情地拍掉了。
在誠王府敢這麼乾的也就誠王妃一個了。
“我就是摸摸,軟乎乎的,手感不錯。”
“你夠了啊!”誠王妃生得美貌,一挑眉,又露出幾分厲害。
一看就是個壞蛋的誠王就在這目光裡默默地縮了縮脖子。
“快彆說這些了。”元秀郡主見這兩位又開始忽略彆人,急了,忍耐著看了微笑的林珩一眼,又好奇地問道,“您兩位這麼這麼快就從宮裡出來了?皇伯父沒留父王母妃用膳麼?”
這不大像是慷慨的皇帝陛下的作風啊。
“快彆說了。”誠王一張匪徒般的臉就充滿了鬱悶,對愛女歎氣道,“宮裡都打起來了,誰還吃得下飯。靖王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搶了陛下本要賞給趙貴妃的一匣子南珠,這宮裡誰還敢待?”
半個後宮都叫這火爆的父子兩個給掀飛了。
還總說他像個悍匪。
真正的活土匪在宮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