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院子裡,沈明文蓬頭垢麵一身邋遢站在那兒,沒有半點讀書人的斯文,而李氏也顧不得體統了,坐在井沿邊一句話不說,臉上的怒色已說明她此時的心境。
“大哥,要不您給娘陪個罪,娘或許會原諒你。”沈明鈞本來就不太會說話,見母親跟兄長不言不語,便想說和一番。
李氏怒斥:“這個孽障,我怎把他生下來?不顧禮儀體統,居然因盜竊而被人毆打,可是想把咱沈家的臉丟儘?”
沈溪剛進門就見到這一幕,突然感覺似乎來錯了地方,周氏趕緊過來把沈溪拖了出去……祖母要教訓父輩的人,必須得先把孩子帶走,免得影響父輩在孩子心目中崇高的地位。
沈溪沒走遠,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這才知道原來沈明文離家出走早有預謀,他進城之前跟妻子要了一點碎銀,說是進城後準備買些東西回去。結果歲考結束次日,他就拿著這筆錢離開寧化,想一走了之。
可能是沈明文沒有太多見識世麵的機會,為人又摳門小氣,一路上都靠兩條腿走路,餐風露宿,就連什麼時候彆人將他身上的錢給偷走都不知道。沈明文饑不擇食,在建寧南部的鄉鎮偷彆人賣的饅頭,被人當街毆打,好在李氏和沈明鈞趕到把他救了下來。
“你說,你怎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父親?回去後給我好好反省!”李氏教訓完就準備收口,畢竟不是什麼體麵的事情。沈明文做得再不對,也要回到桃花村以後再罰,現在得先交待完這邊的事趕緊上路。
沈明文卻支吾幾聲,最後用堅決的口吻道:“我……我不……不想回家。”
沈明文成婚生子多年,大兒子都快長大成人了,但他依然活在母親的陰影下,這是他第一次喊出自己想要的人生。
沈溪透過門縫看了進去,此時李氏老臉氣得通紅,她苦心培養出來一直都是她引以為傲的兒子居然公然跟她頂嘴。
這種場麵多看無益,沈溪決定還是趕緊回藥鋪那邊。
到天完全黑以後,沈明鈞到藥鋪跟周氏簡單交待兩句,他要陪李氏到長房那邊,以他為難的臉色看,問題並未得到解決。
“……大哥賭氣去城裡客棧暫住,房錢我先給他出了,娘氣得說不出話來,看樣子娘明天回鄉不想再管大哥了。”
沈明鈞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無奈,其實整件事都跟他沒關係,李氏進城,茶肆的生意他沒法打理,王家那邊也沒去上工,甚至連家都不能回。到頭來,他卻兩邊不討好,老娘不領情,兄長又覺得他是母親的幫凶。
周氏這時候沒潑冷水,甚至連句抱怨的話都沒說,叮囑丈夫要保重身體,然後溫順地送他出門。看到沈明鈞走遠,周氏才突然來了氣,把手上的簸箕重重扔在地上。
“姐姐,好端端跟簸箕置什麼氣?姐夫不過是為家事所累,他也不想冷待你,姐姐還是看開些。”惠娘勸解道。
不勸還好,一勸之下周氏抹起了眼淚。
過了好一會兒,周氏情緒才稍微緩解,姐妹二人相攜進到後院堂屋,坐在飯桌旁,周氏卻沒有提筷子之意。
惠娘往周氏碗裡夾菜,勸慰道:“小郎現在逐漸長大了,夫妻間再有什麼不快也不該在孩子麵前表現出來。唉,咱們還是焦心一下新的營生吧,書都送到幾個書鋪一天時間了,可一本都沒賣出去,實在愁煞人。”
周氏無精打采地搖搖頭:“賣不出去也罷,這麼多糟心的事情,哪裡還有心思管這些?”
“瞧姐姐說的,感情不是姐姐出的錢?彆忘了這營生姐姐可是占大頭,要實在是咱做得不好,生意虧了,妹妹也認了,可若是因為姐姐心不在焉不搭理生意而蝕本,妹妹還不依呢。”
惠娘的話很管用,周氏想了想覺得沒必要生氣。沈明鈞雖然聽老娘的話,但平日裡對她也是千依百順,她希望李氏明天就走,最好是彆回城來。新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