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濁這一去果然沒了動靜。
他不來,藥鋪上下一片和諧,謝韻兒也似乎將洪濁來汀州府的事給遺忘了。倒是三月十九晚上,周氏在念叨回寧化的丈夫時,無意中提了一句:“……這兩天沒見那京城的公子來煩謝家妹妹了。”
惠娘埋頭整理賬目,聞言笑道:“大約是覺得韻兒妹妹不搭理他,悻然而去。”
周氏笑道:“這人,一點兒耐性都沒有。就說我家那沒良心的,當初嫁他之前,他天天纏在我們家門口不肯走,結果我娘一心軟,才答應下這門親事。”
沈溪眨眨眼:“娘,你和爹還有這麼浪漫的事啊?”
周氏罵道:“混小子,說什麼怪話,老爹老娘的事是你能聽的嗎?”
沈溪吐吐舌頭,拿著本《性理》到內堂去讀。這《性理》又名《性理大全》,與《五經四書大全》同輯成於永樂十三年九月,明成祖親撰序言,冠於卷首,頒行於兩京、六部、國子監及國門府縣學。此書為宋代理學著作與理學家言論的彙編,所采宋儒之說共一百二十家,對於儒生了解理學有一定的幫助。
周氏和惠娘還在說女人的私房話,沈溪卻在想第二天開學的事,預計到時候馮話齊會來把黑板搬回去。
想到以後就能見到馮話齊在黑板上寫字,不但教學方便,學生學起來也容易,他不由帶著幾分成就感。
三月二十早上,沈溪來到學堂,正式上課前馮話齊匆忙而至,上來就一人發了一本書。
沈溪拿在手上一看,居然是他之前編寫的《幼學瓊林》,但卻不是自家作坊所印,而是標準的盜版。
“……為師有事,你們今天自習,最好把這本書上的內容背全,回頭要考核,知道嗎?”馮話齊聲色俱厲說道。
學生們老老實實應了。
馮話齊匆匆忙忙離開了,好像有什麼急事。
對於剛開蒙的孩童,《幼學瓊林》上很多字他們都不認識,那些讀《四書》、《五經》的中高級班的學生,也不能把字認全。這個上午,學生拿著書本誦讀,雖然磕磕巴巴,但剛開始讀得很大聲,到後來卻都有氣無力,勤奮好學的還會拿著書本去問彆人上麵字該如何讀,而那些貪玩的早就離開座位,嬉笑打鬨了。
中午休息時,沈溪發覺馮話齊家裡來了幾個客人,看其穿著打扮,並不像官府中人。等馮話齊送人出門的時候,沈溪在拐角處聽了一下,大致明白怎麼回事了。
原來馮話齊辦學的場地是租的公地,雖然公地無主,但馮話齊每年都得交租金給坊甲,而今年又到學塾續租時,因之前學生溺亡之事,坊甲跟士紳商量後決定不再把地方租給他,馮話齊隻能另擇地方開學塾。
這對於一個開館二十多年並以教書育人為己任的先生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沈溪沒有露麵,因為這些事本不該由他管,怎麼說馮話齊也是城中的名師,帶出好幾個舉人,關係人脈都有,東家不做做西家,即便他不再開私塾,也可以被人聘請到公塾任職,或者受聘到家館教書也有可能。
但這似乎意味著,馮話齊跟沈溪的師生情誼就此終結。
當天沈溪回去就對惠娘和周氏說了此事。惠娘歎道:“要說這馮先生,門下成才的弟子不少,連舉人老爺都有幾位,可他自己卻還是個秀才。或者不做先生,回頭考科舉,也能有一番成就。”
“姨,我是想讓你幫忙出主意,彆潑冷水啊。”沈溪急道。
“憨娃兒,你也是命苦,前後已經跟了三位先生,要說這裡麵學問最大的,還是那位教你讀書識字的老先生……這位馮先生是不錯,可人家學塾都做不下去了,咱能有什麼辦法?”周氏帶著幾分唏噓。
沈溪道:“可以由咱把馮先生聘請回來,開一家公辦的學塾啊。商會裡不是有很多正在讀書的子弟嗎,把他們聚攏過來……我們可以同時請幾個先生回來,按照不同的年齡段設立班級,到時候馮先生是學塾的掌櫃,咱們可以稱之為教諭或者校長,彆的先生是學塾的夥計,我們可以稱之為訓導、囑托或者老師。隻要分工協作,那咱的學塾教學質量一定很高,來日考出的秀才、舉人也比彆家多。”
惠娘聽到後習慣性思索了一下,隨即搖頭苦笑:“小郎,你彆把什麼事都往生意上歸攏,做學問是做學問,做生意是做生意。你……唉,不跟你說了,此事姨不會答應的。”
周氏也皺眉:“你這混小子,成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端端非要把學塾弄得跟咱的印刷作坊和藥廠似的,你當自己是成藥,旁人挨個往你腦袋裡加藥粉子,你就成材了?”
沈溪卻堅持道:“娘,姨,任何時候,分工協作都是有進步意義的,這不但體現在做生意上,做學問亦然如此。”
“你們想那馮先生,手下那麼多弟子,從剛蒙學的到已在教做文章八股破題的,他一個人怎有精力兼顧全麵?若是多請幾個先生回來,術業有專攻,他們自己的教學水平會有提升,學生學得更踏實,成材的就更多……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惠娘很想反駁沈溪的話,可她畢竟是明理之人,沈溪所說條條在理,一時啞口無言。
*************
PS:這是月票滿210票的加更!
天子先謝過大家的厚愛,不出意外的話,今天還會有兩章,請大家繼續訂閱、打賞、推薦票和月票支持!
最後幫朋友宣傳下新書:東平島國,西定列強,科技強軍,改革興國,鐮刀和斧頭的旗幟,插滿仇視蘇維埃的自由世界!華東之雄2016年史詩大作《紅色蘇聯》,值得你一觀!新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