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的四書文和五經文,葉名溯出的題目都不難,並無截搭題。
不過考試就是如此,不是說題目簡單錄取的機會就高,主要還是看大家的發揮,你覺得簡單,彆人也覺的簡單,都考出高分來,但總有更高分。
沈溪沒有在第四場的考試中再去議論什麼仁政治國這些大道理,引經據典上也儘量避免深奧,這也是他在縣試時一貫秉承的原則。
這年頭,槍打出頭鳥,你要寫篇八股文,非要引用古代已經佚失殘本的名家名著,考官知道的還好,不知道的以為你胡編亂造,或者是有的考官也是半吊子學問,他不會的你都會,一準嫉妒你的才能,上來一發火不給你過,那你也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寫文章最重要的是切題,隻要沒跑題,用典彆太偏頗就可。
到中午時,開始放試帖詩、策、論的考題,還有一道出自《九章算術》的數學題:今有貸人千錢,月息三十。今有貸人七百五十錢,九日歸之,問息幾何?
這時代的讀書人很少有涉獵算術的,就算是葉名溯也是如此,讓他杜撰個數學題無比艱難,隻好去《九章算術》中找現成的考題,連數字都不帶變動,以免答案連他自己都求解不出來。
這道數學題算的是月息,不到一個月,就不存在利滾利的問題,如果把九日變成九月,沈溪相信,就算是那些資深的帳房,要算出這題也非要動用算盤不可。
沈溪跟馮話齊學過試帖詩,本來作首詩沒什麼難度,但作詩這東西,無論通俗易懂,又或者是辭藻華麗,都不怎麼好,想要拿捏恰當實在太難。
沈溪乾脆選擇了對附加題不加作答,反正不會影響到縣試的總成績,作得好不好,也隻是對府試有影響。
再者說了,汀州府的知府在主持府試時,真的有心思去審查各縣報上來這些考生的特長,去考慮在府試時給予特彆優待?
這種特長加分,最多是給那些士紳和官宦子弟提供一種進學的優待,就算他們在四書文和五經文中考得不好,最後也能通過這種特長加分而通過。
沈溪從中午開始就等著放排,這一場考試的放排會有兩次,未時六刻放排一次,未時末放排第二次,前後間隔差不多是半個小時,
沈溪依然是第一次放排就出了轅門,與他一同出場隻有寥寥幾人……此時彆人還在那兒用不成熟的算法計算利息問題,想用草稿紙上“壹貳叁”這些字來算出利息幾何,那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到底不是店鋪的帳房,換做惠娘這樣精明的女人,都不用拿紙來計算,口演一番就能得出最後的答案。
等第二次放排所有考生都出來,沈永卓也在其內,沈永卓見到沈溪不由感慨:“第四場可真難啊。”
沈溪不知道沈永卓所說的難,是四書文和五經文題目難,還是那些附加題難。畢竟縣試是科舉的第一關考試,本身所涉及的知識範圍不是很廣,要說有點兒難度的,也隻有附加題部分。
“七郎,你選的哪些題目作答?”回去的路上,沈永卓很關心沈溪對附加題的選擇。
沈溪搖搖頭:“我一個都不會,所以索性就跳過了,沒有作答。”
“這樣可以嗎?”沈永卓心下帶著疑惑。
沈溪笑了笑:“明日發長案,隻有四書文和五經文會列入成績。隻要大哥把前兩篇文章做得好一些,應該就沒問題了。”
沈永卓大概是患有考試焦慮綜合征,明明最後一場已經不涉及到錄取與否,他還是在路上不斷念叨自己因為作答後麵的考題而浪費了時間。
回到家,李氏和王氏等人過來問明二人考試的情況,隨後王氏高興地說道:“大郎,呂家那邊又派宋媒婆過來說,這次你過了縣試,呂家那邊正式跟咱談婚事,連八字都對好了,就等著下聘,迎娶呂家小姐過門。”
沈永卓在這場縣試中,算是事業、愛情雙豐收。
呂家那邊看中沈永卓父親是廩生,而沈永卓又是過了縣試的讀書人,覺得他前途不可限量,準備把女兒嫁過來。
呂家家大業大,嫁女兒肯定不會寒磣,嫁妝必然豐厚得很。
這本來是皆大歡喜的好事,但沈溪在見到沈永卓那漆黑的臉色後,就預感到有不好的事發生。
果然,沈永卓遲疑了一下,用低沉的聲音回道:“祖母,娘,那呂家小姐……我還是不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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