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誌不在年高,說不定神童明年還想過院試,當咱汀州府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秀才公呢!哈哈……”
一群人不斷起哄,彼此都是應試考生,也不怕得罪人,恣意調侃。
沈溪暗忖:“一個個連正經的功名都沒有,就學會文人相輕的那一套。我年歲小,礙著你們什麼事了?”
本來到茶樓來為的是認識一下互結的考生,交流下學問,最後卻演變成對沈溪的冷嘲熱諷。連沈永卓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扯了沈溪一把:“七弟,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沈溪卻無所謂:“大哥,不用急,難的出來透透氣,咱們在茶樓裡多待一會兒。明天就要考試了,該學該記的東西都在腦子裡,放鬆身心有利於發揮。何況出門前大伯母也準許你不用早回……”
聽沈溪提及母親,沈永卓黯然低下頭:“就怕這次府試,我考不過。”
沈溪鼓勵了兩句。沈家上下不斷給沈永卓施加壓力,這位大堂哥本身在讀書上天賦一般,能過縣試,已有一定運氣在內。
其實以沈永卓的資質,過了縣試他二十歲之前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偏偏呂家人那邊把婚事延後,逼得他隻能全力備考府試,但人的能力始終有限,沈永卓脫穎而出的希望很渺茫。
“大哥,考不上還有來年,連大伯都不是一次考上的秀才。大伯如今是縣裡的廩生,你看他走出去誰人不敬重?連見到知縣都不用下跪……”
沈永卓點點頭,接受了沈溪的說法。
二人繼續在茶樓上看風景。
因為茶樓距離考場不遠,這天過來看考場的考生,大多都要找地方歇腳,茶樓就成了最好的去處。
考生在考縣試時,一般同村或者同鎮之人同行,而考府試,則基本是同縣之人結伴。
來茶樓的都成群結隊,就算是同行者其中也有異樣的聲音。
這次府試,沈溪年齡最小隻有十歲,比他大一點的是一個從清流縣過來的十四歲考生,名叫吳省瑜。
吳省瑜基本享受跟沈溪同樣的待遇,人剛隨著同鄉進茶樓,馬上就有人以“討教學問”的名義上前搭訕,言語之間多有諷刺,主要是說吳省瑜“年少有為”雲雲,話似褒獎,但從這些人嘴裡說出來卻變成了奚落。
最後吳省瑜這乾人上得樓來,四周打量一眼,坐在了沈溪桌子旁邊。
吳省瑜雖是少年郎,卻長得唇紅齒白頗為英俊。人也很有禮貌,落座之前,他特地對沈溪拱拱手,好似惺惺相惜。
茶樓上下均坐得滿滿當當,最高興的要屬茶樓掌櫃和夥計,小二跑上跑下,茶水一壺接著一壺,茶樓還提供乾果和點心,反正來歇腳的,都是一桌人湊錢結賬,個個都怕吃少了會吃虧,連帶著茶樓零嘴的銷量提升了許多。
沈溪看著窗外,現在午時剛過,宋小城動手會在申時,差不多還得一個多時辰。沈溪心裡期待好戲上演,最好是能親眼目睹事情經過,如果有什麼意外,也好作出應對。
“大哥,我們多坐一會兒,晚些回去。”沈永卓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
沈溪特地讓店夥計多上兩盤蜜餞,平日裡沈永卓在縣城可吃不到這些好東西,索性就當請客,讓沈永卓通過開胃的方式減輕考試壓力。但沈永卓的憂慮不是一天兩天積累的,無論沈溪怎麼說都悶悶不樂。
就在此時,隔壁桌子的吳省瑜走了過來,先是行個見麵禮,謙卑道:“在下吳省瑜,見過二位,不知可否同桌?”
沈溪仔細打量一番,對方幾有潘安之貌,給人以如沐春風之感。而且這人大方得體,彆人都儘量回避跟沈溪一桌,免得被人嘲笑想跟小神童“攀關係”,而他並不在乎這些,或許與他本身就是少年郎有關。
“請坐。”沈溪起身行禮。
等沈永卓和沈溪報上姓名,吳省瑜微笑:“在下早聞兩位沈家公子大名,兄弟二人第一次參加縣試便同過,且沈家小公子方才十歲,確實令人敬佩。”
若彆人過來說“敬佩”的話,絕對是有意奚落。可這吳省瑜說這話,則讓人察覺不出他有譏諷的意思。這人無論說話做事,氣度雍容,想來跟其家教有關。
沈溪仔細回想,並不記得明朝有叫吳省瑜的名士。
縣試和府試辨彆不出真才實學,就算會說話,最後也會淹沒在曆史潮流中。
“吳公子謬讚,其實在下考縣試和府試,全為陪我兄長,順帶看看能否年少登第,一展抱負。”
吳省瑜笑了笑,他話說得客氣,而沈溪的回答卻略顯傲慢。吳省瑜心想:“雖然是個少年天才,但畢竟是個孩童。”
隨後三人坐下來喝了兩杯茶,吳省瑜起身告辭。
吳省瑜下樓時,有轎子來接送。
一個清流縣的考生,卻能在府城享有這等待遇,說明吳省瑜不但家境好,而且家裡對他這次府試很重視。
等轎子走遠,沈溪嘴裡不由發出嘖嘖聲,這吳省瑜分明有來眾考生麵前炫耀排場的意思。要說傲慢,其實這少年郎比彆人傲慢的多。
或者吳省瑜過來搭訕,就因他的風頭被沈溪搶了,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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