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祝允明的名聲,他們早就聽聞,此人娶了個南京媳婦李氏,算是南京女婿,年中他丈母娘死了,他親自作《明故南京太仆少卿李府君室恭人王氏墓誌銘》,在江南文壇引發轟動。
你這麼個擅長詩文的家夥,跟普通士子比試寫拜帖,這不是進士跟童生比試做文章一個意思嗎?
雖然祝枝山的名氣,在江南一代甚大,但在福建也就一般般。
蘇通想了想,祝希哲,咦,此人不認識啊,算了,管他是哪根蔥,他想比就比吧,反正我早就跟人商量好了,結果不可能更改。
原來早在蘇通帶這些士子見沈溪之前,私下裡就有人找他說和,表示願意以各種好處相贈,獲取求見謝鐸為自己揚名的機會。
可惜沈溪不接受禮物,蘇通懂得靈活變通,明著不收禮,但比試文章,寫得好與不好,豈不是一句話?
到時候該收的禮收下,沈溪那邊也交待得過去,我還不得罪人,一舉多得!
蘇通答應得痛快,旁邊的士子不樂意了。
好麼,你讓我們比試文章,意思是我們比試你當裁判,那意思是不是你是先生我們是學生?
這本來就已經很過分了,你再找個以詩詞文章聞名江南的大才子來跟我們比,這比試還有什麼意義?
我們乾脆打一開始就認輸得了!
與蘇通對祝枝山並無太多敬意相比,沈溪對祝枝山可以說是禮數十足,他站起身來,恭敬行禮,然後問道:“祝先生才名卓著,要拜訪謝老先生,應該去府上投拜帖才是,為何要與我等後生爭一時長短?”
蘇通驚訝地看著沈溪,不解為何沈溪對一個陌生士子口稱“先生”?
祝枝山無奈輕歎:“若在下能見到謝老先生,也不會冒昧而來,這不是……見不著嗎?”
沈溪大概聽明白了。
這次與祝枝山會麵,根本不是巧遇,而是對方有意過來,想尋機會托請沈溪和蘇通,讓他跟隨拜訪謝鐸一麵。
或者是祝枝山心裡有所不甘,他這樣一個聞名江南的大才子,詩賦文章樣樣精通,連收的弟子也都是大才子,偏偏他兩次會試不第,他想知道自己到底哪裡不行。
而作為曾經的南京國子監祭酒,又是天下公認的學問大家,謝鐸肯定能給他一番點撥。
彆人去求見謝鐸是為名,而他求見,純粹是求教。
能結識祝枝山這位江南大才子,沈溪覺得非常榮幸,雖然沈溪最想見到的是唐伯虎,可祝枝山名氣一點兒也不弱。
祝枝山的書法,名動海內,其楷書早年精謹,師法趙孟頫、褚遂良,並從歐、虞而直追“二王”。草書師法李邕、黃庭堅、米芾,功力深厚,風骨爛熳。其代表作有《太湖詩卷》、《箜篌引》、《赤壁賦》等。所書“六體書詩賦卷”、“草書杜甫詩卷”、“古詩十九首”、“草書唐人詩卷”及“草書詩翰卷”等皆為後世價值連城的傳世墨寶。
儘管有這麼顯赫的資曆,可不知怎麼的,沈溪見到祝枝山後,很自然就想起某人衣衫一解,跳下河去……
“既然祝公子願意一同參詳文章,那請坐吧。”沈溪作出請的手勢。
蘇通心裡滿是疑問,把沈溪拉到一邊,問道:“沈老弟,這人你認識?”
沈溪一時不好解釋,簡單提道:“江南名士。”
蘇通沒太當回事,這江南之地,彆的不多,名士比身上的虱子還多,是不是個學問人就敢自稱名士。
蘇通沒太當真,當即坐了下來。
題目是蘇通出的,寫拜帖,可他不敢以先生自居,隻好自己也拿起毛筆來寫,一篇拜帖其實用不了多少字,最多寫個百餘字,已算不少。把自己的身份、來曆,還有拜訪的目的一說,加上一些恭維話,落款,洋洋灑灑百餘字,就算完成。
在場士子寫拜帖多了,大多都是空話套話,寫不出個花來,一個個相繼落筆,每人對於自己的文章都很滿意。
卻見旁邊那位祝大才子,卻根本不是來寫拜帖的,簡直是來寫經天緯地論天下的錦繡文章。
祝枝山一開始寫,就有些刹不住車了。
“嗟乎”“哀哉”,竟是這種做文章的詞,眾人都停筆,隻有祝枝山還在那兒寫。
眾人臉色都有些尷尬。
要說跟大才子一起做文章,也算是一種榮幸吧,可今天這位大才子卻是他們的競爭對手,還不能出言恭維。
之前那些跟蘇通商量好私下送禮的人,本來信心十足,可此時心裡卻犯起了嘀咕,若蘇公子一會兒沒法下台,非要選祝枝山,我就算送再多禮也沒用啊。
終於,祝枝山在寫了四百多字後,停了下來,先通讀一遍,臉上帶著幾分得意,這才把他的“答卷”交了過來。
蘇通連看都懶得看,把祝枝山的文章往旁邊一推,拿起兩篇文章道:“在下認為,還是這兩篇好。”
在場的人,絲毫不介意到底選的是誰的文章,此時他們隻知道祝枝山的文章落選了,這就是個非常有意思的話題。
祝枝山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閣下,你且說,在下的拜帖哪裡寫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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