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學生應屆和往屆一共才一百餘人,今年入學的太學生也就五十人左右,能坐在太學生那邊是很有麵子的事。
那幾個官宦弟子見嚴惟中往太學生案桌那邊走,臉上帶著驚訝……要知道他們連個秀才都不是,隻能靠入國子監混個等同於生員的功名,而嚴惟中看起來年歲比他們還小,卻已是舉人了,這就是雙方的差距。
但更令他們震驚的是,沈溪居然也跟著嚴惟中往太學生考席那邊去。
等沈溪走到太學生的考區,嚴惟中這才發覺沈溪跟在他身後,不由詫異地回過身,打量沈溪一番,這才問道:“兄台,你也是來應試的?”
“當然。”
沈溪沒有多廢話,直接在最靠後的位子坐下,位子距離正堂放題那邊有些遠,可他又不是近視眼,一會兒還有人以巡牌來公布考題,坐在哪兒都一樣。
這次嚴惟中臉上湧現一抹尷尬之色,點點頭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說完便在沈溪前麵坐下。
沈溪看著嚴惟中的背影,心想,要說這不可貌相之人,應該是你自己才是。想你再過幾十年,在朝中呼風喚雨,任何得罪你的人都不得好下場,甚至連對你有提拔知遇之恩的夏言都被你設計害死了。
這樣的人切不可交往,更不可深交,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沈溪暗暗在心中打定注意。
待從貢院正堂出來十幾名身著官服之人,貢院內頓時安靜下來,隨後開始放題。
本來考核內容是試經、書義各一道,判語一條,但時間倉促,需要在考生正式入學前將所有監生排定名次名冊,因此考試內容儘量求簡。
新入學的監生考四書文一道,太學生加時務策一道。
四書文兩邊考的是同一道題也就罷了,題目竟然也出奇的簡單,“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標準的論語題,論的是中庸之道,看起來好似很高大上,可這題目早就被院試、歲試、鄉試乃至會試的考官研究透了,沈溪自己能背上來關於這題目的程文就有十幾篇之多。儒家學說,不正是讓君子學會中庸?
至於時務策,更沒有營養,四個字的題目“嚴刑慎刑”。其實就是論到底是該嚴刑峻法,還是寬以治民。
沒有固定的答題紙,也不會有什麼糊名和謄錄,在自己帶來的紙上寫,寫完就等著人過來收卷便可。
那邊的監生一人隻需要作一篇文章,倒也能分出參差不齊,其中學問最好的應該屬於地方上選拔上來的“貢監”,他們畢竟過了縣、府、院三級考試,拿到秀才功名,甚至還在歲試和科試等選拔考試中名列前茅,這種文章對他們而言算是小兒科。
至於第二等,卻並非那些官宦子弟,反倒是“例監生”,這些人雖然是供了錢糧才得進國子監機會,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學問的,其中有很多根本是有才學而不得考官賞識,屢次考不上,沒辦法才納粟入監。
至於最後的那些“蔭監”,全都是官宦子弟,就很不靠譜了。
似乎各個名門世家都有共識,把好苗子留著參加科舉,隻有庸碌無為之輩才會送來國子監,混個幾年出去放官,或許是條出路,畢竟不能浪費了寶貴的蔭監名額不是?
這些人來國子監,彆說做一篇四平八穩的文章,就連問他這句話出自《論語》還是《孟子》,他都未必知道。
這樣混文憑的監生,國子監的人不會刻意為難,心知肚明的事情,為難這些監生,就是質疑朝廷選拔士子製度的公平性。
考試一共進行了兩個時辰,從午時一刻開始,到申時二刻結束。申時二刻不過才下午三點多,即便是在冬日太陽依然老高。
沈溪正要準備收拾東西回家,他前麵的嚴惟中轉身過來,問道:“這位公子,不知如何稱呼?”
認識有半天時間了,嚴惟中這才想起來問名字。沈溪將東西收拾好,目光落在嚴惟中用過的硯台和毛筆上:“在下姓沈。”等了等,嚴惟中居然沒有絲毫要歸還之意,似乎借給他的東西,就是他自己的了。
這讓沈溪心頭打上個問號。
剛才見這嚴惟中還算彬彬有禮,就算有些文人的暴躁脾氣,不也正好證明他自尊自愛嗎?
怎麼才一轉眼,就像個糊塗人了?
“原來是沈公子,聽口音……是京城的?”
沈溪到了京城,一般是用官話說話,畢竟他前生就習慣了說普通話,到來到京城之地,他沒必要繼續用讓人聽不太懂的閩西客家方言來跟人交流。
沈溪回道:“在下來自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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