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經此時出麵道:“這個……白尚書也不能如此說,其實馬尚書之意,是要先查明事情真相,才好定讞。如今京城士子隻是捕風捉影,說是誰誰誰與鬻題案有關,若他們指一個,朝廷便拿一個,那才真正是法紀無存。”
雖然周經這番話說得在理,可在大多數人聽來就有些無恥了。你剛才不說話,現在見到馬文升站在焦芳一邊,馬上就跳了出來附和,就好像料定最終焦芳的意見會被天子采納一般。
果不其然,在馬文升表態後,屠滽和元守直也表明態度,認為不應大肆張揚。
如此一來,真正支持要“正法紀”而將所有涉案人等下獄的,就隻有三司衙門的負責人,他們本該是維護大明朝法紀的先鋒,可他們的意見卻未得到大臣們的支持。
“如此……”
朱祐樘微微頓了頓,“那奏本暫且留中,明日殿試照常舉行。諸位明日請早。”
“遵旨。”
眾大臣皆行禮告退。
朱祐樘這邊煩心事太多,既然下麵大臣已經形成一邊倒的意見,他就沒必要違背大臣們的意思自作主張,至於他之前有何等看法已經不重要。
朱祐樘跟大多數勵精圖治的皇帝一樣,等到他心力交瘁之時,就想日子過得安生些,把棘手之事交給彆人處理。
從文華殿出來,白昂氣衝衝地追了上來,準備質問馬文升。他平日跟馬文升關係尚可,但問題是,這案子涉及刑獄,他這個刑部尚書的話得不到那些翰林學士的支持也就罷了,連馬文升這樣文武雙全的能臣也跟著瞎摻和,心裡著實有些氣不過。
“負圖兄,是否一定要在陛下麵前駁我的麵子,您老才算滿意?”白昂這話說出來,多有無奈。
在內閣大學士和七卿之中,他年屆六十四,已經算得上老資曆,可論起功勞以及資曆,遠不及今年已經七十三歲的馬文升。
再加上馬文升很少就一些朝事發表意見,他以前儘量是能中立則中立,使得他偶爾說出意見來,朱祐樘都要給他幾分麵子。連皇帝都如此,那屠滽等人更是如此,所以說之前的投票表決中,馬文升這一票其實至關重要。
馬文升笑了笑,反問道:“那依照廷儀你的意思,非要把這次會試和殿試鬨得天翻地覆,才肯罷休咯?”
白昂臉色變了變:“我不過是想嚴明法紀,牽扯案件之人,不過唐寅、徐經兩小兒,還有一個會元而已。難道除去這三人,就會影響到我大明朝科舉取仕?”
馬文升輕歎:“誰知其中一人,是否將來會成為朝廷的脊梁,國祚安穩全係一人之身?”
一句話便把白昂給問愣住了。
隻是三個舉子而已,就算如今其中有一人得了會元,但從會元變成朝廷的脊梁,這條道路要有多漫長?
馬文升說此話時卻是一臉慎重,或許是出於愛才之心,覺得理應如此。但在白昂看來,雖然這三人有可能會對朝廷有所貢獻,但將三人下獄問罪,令士子可以安分守己回去準備下一屆科舉,作用更為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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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七更!
寫完這章天子如釋重負,總算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之前寫沈溪幫劉大夏做事,然後引出周經和馬文升,由劉大夏之口影響二人,進而幫助沈溪涉險過關,可謂環環相扣。這麼寫,沈溪參加殿試便不那麼突兀了吧?
其實明朝弘治十二年這個鬻題案漏洞百出,但就這麼個案子,卻折進去了一位準禮部尚書和一位大才子,足以見證封建時代的黑暗,那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好了,寫完這章,天子準備睡覺了。
臨睡前,天子向剛剛打賞盟主的“形色之行攝”大大致敬,沒說的,明天又是加爆五更,也就是起碼更新七章,如果成績好,說不得又是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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