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入朝不趨、讚拜不名乃是一種極高的榮耀,除了少數公卿外,就算是六部尚書進宮也要低著頭小快步而行,因為不能讓皇帝等你。
眾貢士都是第一次進宮,但對於基本的禮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若耽擱了時辰,可能就不是被訓斥一番那麼簡單,連殺頭都有可能。
到了奉天殿外,空曠的廣場兩側各擺三列案桌。
案桌之後均設有一方裹著布的蒲團,一會兒殿試作答,需要考生跪坐在蒲團上進行答題,而這一答就是一整天。
案桌上擺著筆墨紙硯,紙上是草稿紙,用鎮紙押著,同時有盛著水的筆洗,水則是用來研墨所用,考生考試中途若要如廁,必須有侍衛親自陪同。長達一天的殿試,並不會提供膳食,早晨起來吃過後,中午即便餓了也得忍著,直到下午考試結束之後才能離開皇宮。
眾貢士站定,耐心等候,稍後十四名殿試閱卷官會出來麵見考生,緊接著弘治皇帝也會露麵。
或者是朱祐樘身體不太好的緣故,起來得有些晚,皇帝不來,考試就不能開始,但基本流程還是要繼續。
先是點名,所有貢士根據禮部會試的考試成績,從前到後,依次點上一遍,同時會以禮部所記錄考生之籍貫及體貌特征對考生進行二次檢驗,防止有替考情況發生。
隨後是發考試作答成題的卷子,即答題紙,謂之“散卷”,所有答題紙都是有固定格式,考生作答必須要按照行列,不能超出邊框,否則成績將被取消,同時會露出空白作為糊名所用。
考生需要自行將姓名、籍貫及三代履曆寫於答題紙上,也是為防止考試官提前在答題紙上作出記號。
散卷結束,考生都要站在自己的案桌旁,等候十四名閱卷官的到來。
到了辰時,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上升起,十四名殿試閱卷官在少傅兼太子太傅、戶部尚書、謹身殿大學士劉健的率領下出來,分彆列於正殿兩旁。
隨後,太監將蓋著黃色綢緞的龍椅搬了出來,放在中央的位置,那是待會兒弘治皇帝出來後的落座之所。
弘治皇帝雖然是殿試的出題人和監考人,但他隻是在考試最初的時候出現,並不會留在這邊等候一整日,就連十四名閱卷官也要各司其職,回去辦公,而不會在奉天殿外逗留太久。
真正監考者還是禮部官員,不過在皇宮殿試這種地方,就算考生想作弊也沒那膽子,而且也沒必要。
既然你要到作弊的地步了,那肯定是中不了一甲前三的,既然如此,不過是進士出身和同進士出身的區彆,你作弊被抓,那就直接剝奪功名、發配充軍,甚至要被殺頭。而不作弊,就算你文章胡編亂造,最後也是個進士。
殿試基本是最不用擔心作弊的一場考試,每個考生都小心謹慎,生怕哪裡做得不對,這種情況下務求發揮正常即可,至於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連想都不敢想。
一眾貢士先參拜眾殿試閱卷官,辰時一刻,弘治皇帝朱祐樘在千呼萬喚中走了出來,所有人均跪拜於地。
雖然都知道頭頂上便是當今天子,每個人都想瞻仰龍顏,但卻無一人敢於把頭抬起來,因為跟皇帝對視,那也是天大的罪過,若真要追究,殺頭都有可能。
沈溪位於人前,雖然距離皇帝很近,可也知道抬頭去看的凶險。其實關於弘治皇帝到底長什麼模樣,他根本就不怎麼關心,隻要考取一甲前三進入翰林院,以後有的是機會看到。而且馬上就要宣讀製誥,本次殿試的考題行將出爐。
宣讀聖旨的是劉健,作為少傅兼內閣首輔,連皇帝都要尊稱一聲先生,由他代替天子傳話最為合適。
而這篇製誥,正是昨日朱祐樘拿給眾殿試閱卷官看過的那篇,製誥雖然是天子對考生的一種期待和囑托,同時也藏有本次殿試的幾道策問考題。
殿試不考四書五經,僅僅是一道策問題,題目很長,其中有小問題若乾,要依次來進行作答。
“朕惟自古聖帝明王之致治,其法非止一端,而孔子答顏淵問,為邦但以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為言說者,謂之四代禮樂然,則帝王致治之法……”
這是製誥的主體部分,同時也是策問題的中心思想,即要考察“禮樂”,而所考察的方向,是禮樂對於“帝王致治之法”的重要性,繼而引出下麵的問題。
策問題一道,其中小題共有四道,但題目並非是直接說出來,而是要考生在製誥中自己去找,這就比禮部會試困難了許多。
因為場地太大,又沒有擴音器,劉健年老體邁喊出來的話,最多前麵的人能聽見。至於題目到底如何,在製誥宣讀完之後,會發下來,讓考生自己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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