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就讓謝伯蓮夫婦臉上堆滿了笑容。
之前謝韻兒寫信回來,並未提及此事,這會兒突然聽聞婚事落實,老兩口心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以後女兒便有了著落,而且還人人羨慕……夫君可是堂堂的狀元郎,如今朝中的正六品命官。
“我有件事忘了跟你們說了。”謝韻兒突然想起她身上帶著的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這一路上她甚至睡覺都放在枕邊怕被人偷走,就算晴天也會用油布包起來的卷軸,裡麵是弘治皇帝禦賜的墨寶。
在所有人好奇的注視中,謝韻兒將卷軸打開,等見到上麵“濟世為懷”四個字,周氏驚歎道:“寫得真好啊,這是憨娃兒寫的?”
謝伯蓮多少有些見識,等他老眼昏花地看清楚上麵皇帝的印鑒,“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吾皇在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場的人驚訝無比,正麵麵相覷,謝伯蓮趕緊招呼:“這是皇上禦賜的字,還不跪下磕頭?”
這下沒人敢繼續站著,就連幾個小家夥也被硬拉著跪下來磕頭。
謝韻兒趕緊擺擺手:“沒那麼嚴重,這是相公代謝家向陛下求賜的字,回頭掛在藥鋪正堂便可。”
磕完頭,惠娘聞言道:“不可不可,如此天恩之物,既是小郎代謝家求的字,怎能用在藥鋪裡?”
謝韻兒臉上帶著幾分感激和幸福:“這是相公為太子診病,救太子於危難,陛下禦賜的,本就不屬於謝家,怎能為謝家占有?”
周氏驚喜地問道:“是憨娃兒求皇上賜的字?”
被惠娘拉了一把,周氏這才轉變口風:“要不是媳婦兒你在憨娃兒身邊,他哪裡有那本事幫太子治病?這是皇帝賞賜給你們謝家的,還是拿回去掛在謝家……”
“不是不是,是相公自己為太子診病,我……我從頭到尾都沒幫上忙。”
謝韻兒麵有愧色。
謝家流傳下來的藥方,對膏藥甚少提及,沈溪在用狗皮膏藥時提前也沒問過她具體事情,她自問在醫術方麵有些見地,可在沈溪麵前,她卻總是自慚形穢。
連自己所長之處都不及沈溪,剛開始時難免會有嚴重的挫敗感,但那隻是短時間內的感受,久了便讓她更加佩服沈溪,尤其是等她真正成為沈溪的妻子後,她感覺自己的男人什麼都比她強,除了自豪和驕傲外,再無其他情緒。
對女人來說,男人能乾確實是很幸福的事情,因為無論做什麼,沈溪都會替她把好舵。
皇帝禦賜之物,彆人求之不得的好東西,但幾家人卻推來推去。
惠娘不是拘泥之人,最後她表態道:“那匾額便掛在藥鋪內,至於禦賜的手書,還是由謝家二老帶回去。”
惠娘沒跟謝韻兒說重新劃分股份的事,但以她的性格,既然留下這麼貴重的東西,謝家多分成便很有必要了。
隨著汀州商會生意做大,惠娘在經商上愈發感覺來自官府的壓力,若有如此禦賜丹青,以後官府誰還敢與汀州商會為難?
不但謝家,沈明鈞夫婦也都深表讚同。
雖說三家人的地位,如今靠沈溪的功名已經撐起來了,可要賺錢養家糊口,還是要靠惠娘一手創建的商會,以及依托商會的銀號、印刷作坊、製藥廠和藥鋪,就算把這禦賜墨寶給謝家,謝家最多隻是掛著好看,沒什麼現實意義。
隻要惠娘經營藥鋪一天,謝家就不能開藥鋪,不然那是忘恩負義。
本來謝韻兒回來已經是喜事一樁,如今又有了禦賜墨寶,三家人更是歡欣鼓舞,個個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笑容。
席間,周氏埋怨道:“媳婦你也是的,有這等好東西,不提前寫信回來,早知道的話我們就把工匠請來,你一回來就刻匾,指不定這會兒已經掛上了呢。”
謝韻兒臉上帶著幾分擔憂:“就是怕提前把消息傳回,泄露風聲,路上被賊人盯上,若此等貴重之物丟失或者損壞,妾身萬死難以謝罪。”
惠娘點頭:“這倒是,還是……你想的周到。”
私下裡,惠娘和周氏均直接稱呼謝韻兒的閨名,可如今三家人相聚,有沈明鈞在場,她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謝韻兒。以前稱呼妹妹,現在謝韻兒已矮她一輩,她跟謝韻兒又非親非故,實在難以稱呼。
謝伯蓮捋著胡子,笑道:“我這女婿,可真是天縱奇才,要不是中了狀元,真想將我一身醫術傾囊相授,他才是真正濟世為懷的人哪。”
謝夫人沒好氣白了謝伯蓮一眼道:“老爺如今還能為人診病嗎?”
謝伯蓮老臉一紅。
以前謝夫人那是千依百順,連納妾都由著謝伯蓮,可如今謝伯蓮信心儘失身體不支,沒辦法再治病救人,謝韻兒為了照顧謝家這麼晚才出嫁,謝夫人早不是當年那個溫婉賢淑的閨中婦人,偶爾也會嗆丈夫兩句讓他下不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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