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為止,泉州仍舊是福建省能與省城福州比肩的大城,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晉江縣城是泉州府的府城所在,晉江縣的知縣雖然附郭,但撈銀子的門路一大把,能叫苦而想通過走關係調到彆處?
就算要走動,也不至於來賄賂一個六品的翰林官,拿著銀子去南京城或者京城走動一下才是正途。
沈溪目光嚴峻:“無論如何,進城後不得收受禮物,也不得隨意接受宴請,否則一切交由法辦!”
一句話,就讓劉瑾大為不滿。劉瑾冷笑道:“沈中允這是自己發了財,準備斷彆人的財路?”
以前無論大小事,米閭和宋老越都站在沈溪這邊,可這次他們也不讚同沈溪如此嚴厲。跟著欽差走幾千裡到泉州,一路辛苦圖的不就是為了到地方後能跟著分杯羹撈點兒油水?現在倒好,沈溪一上來就擺出清官的姿態,下麵的人想收點兒辛苦錢都不準。
沈溪道:“想要錢,我這裡有,可若是收了不該收的錢,京城都彆想回去了,估計一抵京就是個剝皮抽筋的下場,你們掂量著辦吧!”
沈溪並非危言聳聽,他怕地方官府獻殷勤的原因,是佛郞機人的船隊招惹了麻煩,想讓他來背黑鍋。
曆史上葡萄牙人抵達亞洲後,可滅了不少國家,建立起了廣袤的殖民地,當他們聽說有個叫大明的地方,簡直是人間天堂,他們自然想做無本買賣,靠武力進行劫掠,但他們顯然低估了大明軍隊的實力。
葡萄牙人見硬來不行,就開始大撒銀錢賄賂地方官,結果如同他們所預料的那樣,大明官員貪得無厭,而且收了錢就辦事,直接就把葡萄牙人希望兩國通商的國書送到京城。
葡萄牙人可不會安分守己在原地等候朝廷派來的欽差,他們在東南沿海一代劫掠人口,燒殺擄掠,地方官收了銀子,對葡萄牙人的惡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希望這些外藩人早早離開。
曆史上葡萄牙人就這德行,雖然如今前來泉州的葡萄牙人似乎比沈溪記憶中的時間早了點兒,但料想在行事風格上不會有太大偏差。
就怕現在葡萄牙人已將獠牙露出,地方官發覺這些人是豺狼時,為時已晚,於是想通過賄賂沈溪,把事情揭過去,屬於典型欺上瞞下的行為。
把麵色不善的劉瑾等人打發走,沈溪暗自揣測:“若我所料不差,進城後地方官必定虛以委蛇,用各種手段蒙蔽我,讓我蒙頭蒙腦空著手回去對皇帝交差了事。”
當晚,晉江縣的官差對沈溪這個欽差照顧得無微不至,茶是頂好的武夷山茶,美味佳肴擺了一大桌子,許多都是罕見的山珍海味。沈溪心想,若晚上再送幾個女子來,待遇簡直與皇帝出巡一般無二了。
沈溪這邊滿心戒備,劉瑾卻沒什麼防備心理,難得這一路上終於遇到個“識相”的地方官,他覺得不好好享受一下簡直對不起這一路的顛簸。
第二日上午,沈溪一行在晉江縣的衙役引領下,一路到了泉州府城外。
還沒等進城,地方官員已經出來迎接,不但晉江知縣亨少淵來了,連泉州府知府張濂也親自出來相迎,大小官員加上府縣兩級的吏員,足足有五六十人,加上開路、封街的衙役,圍觀的百姓人等,差不多上萬人聚集在泉州城北門。
沈溪苦笑不已,對方越是表現得如此鄭重,說明事情越棘手。
“下官張濂,率泉州府大小官員,前來迎接欽差大人。”張濂主動上前向沈溪行禮,就差磕頭下跪了。
沈溪下了馬車,扶起張濂:“張知府多禮了,我隻是個六品官,你卻是四品大員,獨領一方,何必如此多禮?”
“地方小吏,豈能與天子近臣並提?您是欽差使節,布政使司安排下官全程協同您辦差,不得有誤……欽差大人,請乘坐官轎,與下官一同進城可好?”
沈溪遲疑了一下,覺得還是先觀察一下究竟是個什麼狀態再說,當即拒絕:“不必了,在下乘車進城便可。”
張濂有些詫異,看著沈溪的目光稍顯複雜,迅即笑道:“那下官為欽差大人駕馬。”
沈溪看出來了,這張濂是要裝孫子裝到底,非要獻殷勤,但既然知道是陷阱,沈溪覺得不能讓他如願,立即板起麵孔:
“張知府官秩在我之上,若你為我駕馬,朝廷體統何在?若被禦史言官參上一本,恐怕回京我連官都不用當了!”
哼哼,你不是對我恭維嗎,我就拿官場的規矩來說事。
雖然京官出京大多會升三級任用,但現在我確實比你品秩差多了,我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若你還堅持,那就是誠心給我找麻煩。
果然,張濂對沈溪的態度有些拿捏不準,隻好乖乖讓行。
就算沈溪在馬車裡,正常乘車進城,但因此事被官府鬨得太張揚,一路上民眾都知道這是欽差的車駕,走到哪兒路便擁堵到哪兒。
沿途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當知道是本省的狀元公擔任欽差後,臉上全都是驕傲自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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