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泉州府、縣兩級官員齊至,地方名流士紳和大商賈也都到來,府衙院子擺下四五十桌,來客足足有三四百人之眾。
張濂和沈溪,一個為主,一個為客,一來便得到在場所有人簇擁恭維。
沈溪連中三元文魁天下旋即成為東宮講師一事,又被這些人提了無數次,等沈溪落座時,已是一個時辰後,天色都有些暗淡下來。
張濂親自為沈溪斟上一杯酒,道:“欽差大人或有不知,這泉州地處偏僻,已有許多年未曾有欽差到來,您可是為泉州城增光不少啊。”
“是啊,沈大人是我福建本鄉本土人,汀州府距離泉州不遠,沈大人三元及第既是汀州府的榮耀,也為我泉州百姓自豪。”
“沈大人飛黃騰達,入閣想必為期不遠。”
“出將入相,位極人臣……”
沈溪覺得這酒宴已經變味,我不過是個正六品的小官,你們這兒四五品的地方大員比比皆是,現在放下臉麵對我恭維如斯,你們是誠心讓我雲裡霧裡找不著北啊。
本來沈溪想謙虛一番,但又覺得,這樣恐怕要得罪人,引起張濂等人對他的防備,還不如裝出一副被你們蒙蔽的樣子,看看你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想到這兒,沈溪臉上掛著笑容,欣然笑納。
這在旁人看來,這個欽差大人有些臭屁啊,但誰叫人家十三歲就中狀元,有臭屁的資格呢?
張濂不提公事,直接給沈溪敬酒,看樣子是有意將沈溪灌醉。
沈溪豈能不知張濂的用意?反正天色逐漸昏暗下來,他的衣領和袖口,便成了酒槽,每次以袖子遮住酒杯喝酒,都被他將酒水倒得乾乾淨淨,與以往喝上幾口不同,這次他是滴酒不沾。
誰知道酒水裡有沒有問題?若你們真惹了什麼大麻煩,想把我毒死在泉州,回頭上報個暴斃,我豈不是死得很冤枉?
就算沒毒,給我下點兒虎狼之藥進去,讓我渾渾噩噩作出什麼傻事來,到時候可能就要跟你們同流合汙了。
一頓酒宴,一直持續到上更時分,沈溪一副醉醺醺的樣子,走路歪歪倒倒,連張濂都沒看出來是裝的。
“你們等什麼,快扶欽差大人到內堂休息,諸位繼續儘興,今日不醉不歸。”四周的燈籠早已掛上,張濂繼續招呼賓客。
兩人過來扶著沈溪往府衙後院去,沒走出幾步,滿身酒氣的沈溪道:“茅房……茅房在哪兒,本欽差要解手,快帶我去茅房……嗯……茅房……”
一名隨從有些為難了,問道:“怎麼辦?欽差大人醉了,送他回房還是去茅房?”
“你傻啊,大人隻叫我們送欽差進房,彆自找麻煩。”另一位答道。
沈溪本來耷拉著腦袋,好似神誌不清,聞言抬起頭,怒瞪雙目,醉意朦朧地喝斥:“你們這群狗殺才……不幫本欽差找茅房,是想讓我出醜尿在褲子裡嗎?我非讓張知府把你們拖出去打斷腿。”
這話把兩個隨從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知府張濂對這位欽差大人的恭維他們看在眼裡,若欽差真讓知府把他們打斷腿,知府肯定不會皺一下眉頭。
“茅房在側院那邊,要不咱們扶大人過去?”
“不行不行,那是我們下人用的茅房,豈能讓大人去?要不這樣,你先扶著大人,我這就去找夜壺……”
沈溪一擺手:“找什麼夜壺,隨便找個地方尿尿不就行了?咦,這花不錯,我給它尿一泡,當作施肥了。”
“不行啊,這是知府大人最喜歡的花,欽差大人您先忍忍,小人這就去給您找夜壺。”那隨從急了,連忙往隔壁院子跑去。
沈溪看著另一個隨從:“你怎麼不帶本欽差去茅房?”
“欽差大人,您先稍等,這不有人給您去拿夜壺去了?”隨從滿臉為難。
沈溪道:“什麼夜壺,本大人現在要大解,夜壺好使嗎?再不扶本大人去,本大人這就親自把你打斷腿信不信?”
先支走了一個,這一個不得已之下,也隻好帶著沈溪去了茅房。
沈溪心想,當我不知道你在房間裡又給我設下了圈套,想逼我乖乖就範?這麼兩個無權無勢的仆從我都對付不了,我這欽差不用當了。
……
……
就在沈溪想辦法擺脫兩個隨從時,這頭張濂,已經回到府衙正堂,此時他也稍微喝多了些。
“大人,都準備好了,兩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正在房裡等著,她們對付男人很有一套,管保讓他樂不思蜀。”
一個馬臉師爺滿臉陰謀得逞的笑容。
張濂用熱毛巾擦了把臉,臉上帶著謹慎之色:“這人不簡單啊,十三歲中狀元,如今還得皇上的器重,進翰林院不到一年已是東宮講官。以後真有可能是閣老、首輔。”
馬臉師爺不以為意:“大人,就算他以後再厲害,如今不也隻是毛頭小子一個?想他的年歲,剛通曉人事,正值對女人渴求之時,聽說他還好古玩字畫,到時候送他一些,保管讓他把嘴巴閉上!”
張濂沉默半晌,最後點了點頭:“要辦,趕緊辦,千萬不能露風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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