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兵的結果便是,其實佛朗機登陸的人並沒有多少,佛郎機炮威力是不小,不過一門炮就三四百斤,用小船運到岸上,再齊心合力送到南上山頂,借著山坡的高度和坡度開炮,還要不斷地運送彈藥,費時費力進行補給。
沈溪的計劃,就是切斷這條補給線,然後從這些人身後殺上去,將佛朗機人殺個片甲不留。
當然不能傻乎乎衝上山頭,佛朗機炮調轉炮口再麻煩,可人家畢竟有火器……這麼衝上去,人家一輪火繩槍射下來,死傷可能倒不嚴重,不過想讓那些連戰鬥場麵都沒經曆過的市井之途頂著彈丸往前衝,太不現實了!
想靠這些人打仗,最重要的是一鼓作氣,不能有任何挫敗,否則士氣下去隻能作鳥獸散……人都沒了,靠誰去拚命?
遠遠的,已經能瞧見火炮口發射炮彈的火光,這讓那些跟隨而來的市井百姓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
好在距離遠,每一次火光傳來,需要過一會兒才能聽到炮聲。一炮兩響,一響是發炮聲,另一響是炮彈擊中目標後發出的聲響。
玉娘從遠處觀察了一下,南山坡度並不高,大約有二三十米,就在海岸邊上,上麵還有片紅樹林,能形成很好的隱藏作用。
不過這種地勢無險可守,隻要官兵把下麵一圍,上麵的佛朗機人隻有等死一途。
從這點上看,佛朗機人打仗根本就沒什麼戰略可言,就是找個瞅起來差不多的山頭一蹲,開幾炮把人嚇唬走,下去搶劫一番,能帶走的一概不留,不能帶走的一把火燒了,然後乘小船回到船隊,撤退了事。
這正是海盜的一貫作風,與倭寇大同小異。
差彆就是,佛朗機人主要依靠他們強大的火器,威懾力足夠,連官軍都不敢輕易招惹。
當然,官軍也有彆樣心思……
海盜嘛,搶完了自然就會撤走,到時候咱尾隨其後,既有收複國土之功,再殺些看不順眼的家夥,就可以堂而皇之把功勞記到頭上!
海盜有收獲,軍隊有戰功,各得其所。
苦的是下麵被海盜劫掠的平頭老百姓。
走了差不多三四裡路,終於繞到了南山的東方,開始時沈溪帶著的隊伍還算齊整,一路上逐漸散亂,等到了地頭,已經偷跑了幾個,夜裡想把人抓回來無比困難,不過已經有人在威脅:“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彆以為你們跑了就找不到人,回頭同樣治你們臨陣脫逃的大罪,挨板子還是輕的!”
每個人摸摸自己頭上的腦袋,還是小命要緊啊,至於挨板子卻不怎麼當回事。
沈溪看了看山頂,如今距離山坡已不到兩百步,一個衝鋒就能殺上去,但因為夜黑風高看不清山上的情況,如果對方有所防備,這麼衝鋒無異於自投羅網,還不如摸黑再靠近山坡些。
沈溪這邊麵對的是佛朗機人登陸那一部分,此時泉州府城麵對的卻是佛朗機的海船艦炮。
城頭上的情況不容樂觀。
張濂親自在城頭督戰,感覺炮彈就在頭頂飛來飛去,偶爾哪個地方炸開,便會有死傷的消息傳來。
張濂心中無比憤恨:“怎就讓欽差那小子跑掉了?這會兒應該讓他上城頭擋炮彈啊。這要是有炮彈落在我身邊,那我豈不是一命嗚呼?”
就在張濂想撤下城樓,找個地方躲避時,就見不遠處天空,突然躥起一道耀眼的火光,升到高空中“嘩”地一聲炸開,五顏六色的煙花,在空中綻放開來。
這美麗的焰火,出現在炮彈紛飛的戰場上,張濂見到後覺得荒誕不經。
聽信那小子的鬼話,這東西能有什麼用?回頭被人得知,我豈非成了大明朝的笑話?
就在張濂被人簇擁著往城牆下走時,煙花持續不斷地綻放,天空中五彩繽紛的色彩,絲毫吸引不到城頭衙役和鄉勇的注意,就算煙花再絢爛,可城裡每當逢年過節都會燃放,有什麼好稀奇的?
可說來也奇怪,隨著煙花不斷升空,那邊佛朗機人的大炮好似突然啞火。
也是張濂到了地上,躲在城牆的藏兵洞裡半晌後才發覺這個問題。
不對啊,莫非佛朗機人的炮彈用完了?
此時正在城東南三裡外南山下等著進攻山頭的玉娘,同樣見到遠處天空不斷綻放的煙花,那煙花在夜空中爆裂開來,實在太耀眼了,她也跟張濂一樣,絲毫體會不到這樣做有何用處。
山坡上的火炮聲,隨著煙花不斷升空,停了下來。
“我們用來製造煙花爆竹的東西,他們卻拿來做火炮……你們這些蠻夷,何曾有機會見識一下我們老祖宗傳下的好東西?這不,看傻眼了吧?傳話下去,可以衝了!”
沈溪一聲令下,一群蝦兵蟹將拿著武器,摸黑往山頭上衝去,不過沒一個敢大聲呐喊,因為都知道出聲的結果是被火銃打成篩子。
玉娘抬頭看著那些往山上衝的黑影,感慨一句:“這是上了賊船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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