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心下感激,謝遷之前出去迎接時態度不冷不熱,可如今終歸還是為他話了。
朱祐樘微微頷首,問道:“以目前的情況看,需要多少錢糧賑災?”
謝遷沒有馬上回話,瞥了沈溪一眼,好似責怪沈溪,看看你惹的麻煩……明知道朝廷財政捉襟見肘,華北和中原地區旱情熾烈,需要用到大量錢糧。福建之地終歸屬於臨海的南方,雨水不缺,什麼都容易生長,即便有風災、蝗災,隻需好好治理,要不了多久民生就會恢複。若為此再拿銀子出來,不是讓皇帝難做?
“回陛下。”謝遷琢磨了一下,據實而言,“此事當由戶部籌劃。不過以臣料想,既然罪臣張濂近年來貪贓枉法斂財甚眾,地方府庫也大致充盈,足以賑濟災情,無須朝廷劃撥錢糧。”
這回答,弘治皇帝聽了並不滿意。
朱祐樘問道:“沈卿家,此案是你辦的,你如何看?”
本來,沈溪是沒有發表意見權力的,可弘治皇帝親自問及,不管你能不能答都得回答,這是為人臣子的本分。
沈溪想來,如今京師以及中原地區府庫緊張,在張濂贓款起獲後,弘治皇帝估摸想把這筆錢用在刀刃上,比如剛起的北關戰事,再比如華北和中原地區的旱情,這都比福建的災情來得重要。
如今既然攻破惠安的亂民已經散去,首要分子被捉拿歸案,福建的災情在弘治皇帝眼中已無足輕重。
沈溪道:“依臣見,可免除泉州府三年的錢糧,以示皇恩浩蕩。”
弘治皇帝一聽,眉頭微微一皺,顯然是在考慮沈溪所提建議的可行性。
從長遠意義上來,免除泉州三年錢糧,等於是拿未來的錢來填補眼下的虧空,泉州一年農稅可不少,但在如今府庫緊張的情況下,此舉倒可以解燃眉之急。
除了省去調運錢糧賑災,還能把張濂貪汙所得以及地方府庫糧食北調挪作他用,可謂一舉兩得。
“嗯。”皇帝了頭,不過他未馬上同意,而是看了謝遷一眼。
當皇帝的,會權衡一下臣子的建議。
沈溪的提議則是給了百姓一個幾乎是空頭的許諾,是免了三年錢糧,其實隻是免了田賦,在一條鞭法施行之前,大明朝的田賦、徭役以及其他雜征紛繁複雜,這邊少的,完全可以從彆的方麵找補回來。
當然,能夠不交田賦算是個不錯的優惠,那些災民大可以此向銀號貸款,除了渡過饑荒,還可以恢複生產,讓泉州府逐步恢複生機和活力,這是沈溪唯一能儘到的心意。
有比較才會分出好壞,沈溪這提議,比起謝遷建議的由地方自行賑濟,更合弘治皇帝的心意,隻是礙於謝遷在朝中的地位,朱佑樘不能當即同意,隻是象征性地了頭,實則心中已拿定主意。
弘治皇帝道:“沈卿家剛從泉州回來,旅途勞頓,回頭再到詹事府供事便可。謝愛卿且留下,朕有事與你商議。”
沈溪終於鬆了口氣,從當前的情況看,弘治皇帝對他是不獎不罰,那泉州的事情就算揭過去了。
在目光短淺之輩看來,他做這些沒撈得好處,反倒險象環生,屬於沒事找事。但從長遠來,他圓滿完成了弘治皇帝和劉大夏分彆交待的差事,獲取了豐厚的政治資本,這對於官場中人來,比單純的賞賜更為重要。
沈溪不緊不慢退出乾清宮大殿,還沒等他走到文華殿,謝遷已經從後麵快步跟了上來。
沈溪不知道弘治皇帝特地留下謝遷了些什麼,但見謝遷神色還算輕鬆,那就是皇帝沒沒有給謝遷出難題。
謝遷沒好氣地瞪了沈溪一眼,語氣好似責怪,但其實並沒有夾雜太多憤怒在裡麵:“你且休息兩日,佛郎機使節與張濂的案子,你不要過問了。陛下如今正為韃靼人犯邊的事而煩心,你可知如何為陛下分憂?”
沈溪到京城前,已經聽,繼三月份蒙古火篩率七千人犯邊劫掠後,火篩又在五月底親率五萬人馬犯邊,邊關一律閉城塞不出,宣府周邊俱都戒嚴,連京師都不得不實行宵禁,眼看京師也要跟著戒嚴,以防備蒙古細作深入大明朝都城。
這是與蒙古人重新開戰的征兆。
至於大明朝與達延部的邦交,也因這次犯邊事件而中止,眼下朝中麵對蒙古人這五萬大軍沒什麼良策。
沈溪搖了搖頭道:“學生資曆尚淺,不敢亂言軍事。”
謝遷沒好氣地指了指沈溪,道:“頭年裡你那份言北關防禦之策是怎麼回事?如今陛下可急著要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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