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是有一點……天癸不足,休息一下就好。”
惠娘回到櫃台前,頭上已經顯現細微的汗珠,她儘力支撐著身體,把桌上的信拿到手中,然後慢慢坐下。
周氏驚訝地問道:“妹妹身子一向不錯,若實在是來了事,大可休息嘛,身邊也沒個人……看我這張嘴,妹妹彆見怪。”
惠娘笑了笑。
這位姐姐的說話方式她已經習慣了,偶爾神經大條說出一些讓她生氣的話,可回過頭就會自己察覺不妥,說上兩句軟話,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惠娘勉強笑著道:“我沒什麼,休息一下就好……這信我還沒看過,隻等姐姐過來一起看,回頭姐姐也好說給家人聽。”
周氏搓著手道:“那快些,憨娃兒應該回到京城了,也不知道給他老娘來信報個平安,當老娘養他這麼大容易嗎?”
惠娘打開信,一字一句將信中內容讀出來:“父母大人膝下,兒遠行在外,未能侍奉雙親,心中有愧……”
周氏雖然聽不太懂信上的內容,但聽到惠娘是以沈溪的口吻說出來的,臉上彆提有多高興了,當聽到“妻房安好俱都和睦”,她忍不住打斷惠娘的話:
“我就說嘛,韻兒和黛兒兩個人能相處得很好,兩個丫頭平日都不太爭,我家憨娃兒,能壓的她們死死的,誰叫我憨娃兒是官呢?”
兒子能服內,讓周氏感到很高興,她之前還念叨,怕兩個兒媳婦因為爭寵的事情鬨得家宅不寧,讓在外當官做大事的沈溪分心,現在她終於徹底放下心來。
惠娘繼續讀道:“……兒得聖上眷憐,於前日進為詹事府右春坊右德諭,官從五品,特相告知……”
周氏一聽,愣了愣,問道:“妹妹,憨娃兒他說什麼?”
小玉在旁邊美滋滋地道:“恭喜啊,嬸嬸,少爺他又升官了。”
周氏啐道:“呸呸呸,彆胡說八道,當他娘這麼好騙嗎?這才當了幾天官啊,升了一次還不算,又升一次?以為衙門口是自己家開的,想怎麼升就怎麼升?”
惠娘儘管身體有些撐不住,但還是勉強一笑,道:“姐姐也是的,沈大人敢拿這種話開玩笑嗎?”
“也是哈,他幾個膽子,皇帝老子不給他升,他敢自己升?”周氏馬上眉開眼笑,“升的是什麼官,你再念來聽聽,我剛才沒聽清楚。”
惠娘鄭重其事地重複一遍,周氏又問,“快說是幾品?”
惠娘道:“從五品。”
周氏“哈”一聲喊,險些沒蹦起來:“這麼快就五品了?他曾祖也不過是個五品……就是才從五品,要是正五品就好了……”
惠娘搖頭啞然失笑,道:“姐姐也是,剛才還說沈大人官升得快了,現在卻又嫌慢。”
周氏神色一黯,道:“不是嫌他官升得慢,是怕我和他爹老得快。以後他真有出息了,我們未必能見得著……妹妹也彆總稱呼他沈大人長沈大人短的,還記得咱剛認識那會兒,他就是個小屁娃娃,本來給他穿著開襠褲呢,可這小子自打那次從桃樹上跌落下來後,怎麼都不肯穿了……”
小玉偷笑道:“少爺還穿過開襠褲呢?”
周氏道:“那可不是,誰家孩子不穿呢?妹妹,你快把信讀完,再幫我給他祖母寫封家書回去,讓他們知道,我兒子又升官了,哈哈,說不定再過些天,就是正五品了呢。”
周氏有些得意忘形,不知道她性格的人會覺得她這是小人得誌。但惠娘看了卻能理解,這是人家熬出頭了,自從嫁到夫門就受欺壓,咬著牙苦熬,就是賭那口氣,終於等到兒子有出息,以前的苦便不算什麼了。
惠娘心想:“我自己呢?就算銀子再多,何時才算出頭呢?”
惠娘拿起信,突然沒力氣再繼續讀下去,不過望著周氏那盼望的神情,她又不得不勉強自己去讀。
信讀完,周氏高興地把信拿到手中,過了一會兒又塞回惠娘手裡,好像是沒聽夠,想讓惠娘再讀一遍。
“讓小玉來吧,我……我身子實在不舒服。”
惠娘想回二樓房間休息,但起身的時候,頭又是一陣眩暈……這次她終於沒有堅持住,直挺挺向後倒去。
猝不及防,周氏和小玉都沒反應過來,隻能眼睜睜看著惠娘倒在地上。
周氏高聲叫道:“妹妹,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匆忙把惠娘扶坐起來,但是人依然昏迷不醒,周氏擔憂地道,“不說是隻是女人病嘛,怎麼會這般嚴重?小玉,你快開藥。”
小玉著急地申辯:“嬸嬸,我隻會開一些老方子,並不能對症,看樣子奶奶病得不輕,還是找大夫吧!”
說到找大夫,這下可難為了周氏。
要知道陸氏藥鋪賣成藥得罪了府城內外的大夫,令大夫收入銳減,現在陸氏藥鋪的東家得病,去請大夫,大夫肯不肯來是一回事,彆人聽說之後也會懷疑,你陸氏藥鋪的成藥不是很厲害嗎,得病了自己吃藥就好,何必看大夫呢?
周氏道:“這樣吧,去把親家老爺請來,他以前是大國手,幫掌櫃看看病總是可以的。”
病急亂投醫,也是沒轍,周氏隻能讓小玉去請謝韻兒的父親謝伯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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