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可是就有你們這一群貪生怕死之輩,路上儘給本官扯皮,到了大同府居然畏縮不前,現在更是想當縮頭烏龜連皇差都不辦,可是要我上奏陛下,治你等之罪?你等是想砍頭,還是流放邊塞永不能回京?”
沈溪毫不客氣,管你宋書是不是張鶴齡的人,先劈頭蓋臉罵上一頓,先發泄一下心中的怨氣再說。
“大人,您可不能如此說,這韃靼人犯邊……不是並非在計劃之內嗎?”
宋書一聽大為忌憚,沈溪不說他都忘了,沈溪根本就不是兵部的人,他可是頂著翰林侍講、東宮講官、日講官的身份到邊塞來的。
之前朝廷的委任中,沈溪還是協同高明城來邊關綏撫將士的副使,隻是因為押運火炮走在後麵而已。
沈溪道:“天下之事,豈能儘如人意?回去準備,聽從本官的號令,隨時準備往延綏去!”
“沈大人,你這是強人所難。”宋書儘管不想聽沈溪這命令,可到底沈溪才是這一行人的負責人。
沈溪怒氣衝衝霍然站起,站在那兒過了一會兒,神色有所緩和,踱著步來到窗前,看著窗外,心平氣和地道:“其實本官也不想強人所難,要出發,怎麼也得先等韃靼人撤了再說。”
宋書剛才還被沈溪罵得狗血噴頭,此時突然感覺沈溪說的話非常中聽,原來這位講原則的沈翰林,也貪生怕死,那不跟我們一個樣?
說了等韃靼人撤了以後再走,還擔心個鳥?此時他已經渾然忘記,卻是他來催促沈溪上路的!
“沈大人說的是,要出發,也得先等韃靼人撤去後,最好再找大同鎮的邊軍沿途護送,沈大人覺得如何?”
宋書此時已把沈溪當成跟自己“一夥”的。
沈溪沒想到這種先威嚇,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的行事方法,對宋書極為有效,當即點頭道:“至於大同總兵府那邊,本官會找人去說,但我們不能不分主次,陛下可沒下旨說我這個欽差可以調動邊軍將士。”
宋書道:“到底還是皇差更為重要。”
沈溪點了點頭,於是剛才尚在吵架的兩個人,冰釋前嫌,宋書甚至還對沈溪多了幾分言聽計從的佩服。
等宋書走了,沈溪不由撇撇嘴,到底是個糊塗蛋,幾乎話就把你給繞進去了!我表現得這麼義正言辭,不過是堵住你小子的嘴,休想讓我獨自上路……真當我跟你一樣貪生怕死?不過沈溪轉念又想,寧可晚一些,也不能太早,至少先等劉大夏把三邊的事情理順了再說。
料想用不了幾日,韃靼人就會把注意力往三邊聚攏,那時就算不勝不負,我也可以平安護送火炮到延綏。
沈溪此時已經在安心等劉大夏的好消息傳來。
當然,沈溪不能確定劉大夏這次來三邊是為主動出擊,但料想劉大夏不可能跟邊關其他將領一樣對韃靼人犯邊無動於衷,適當的反擊是必須的,不然弘治皇帝派劉大夏來邊疆做什麼?難道跟那些貪生怕死的邊關將領一起做縮頭烏龜?
沈溪對劉大夏頗有信心,畢竟曆史上他從馬文升手上接過兵部尚書的職務,是個知兵的大臣,總不會跟那些冒失的年輕人一樣,出擊之後落得個慘淡收場。
我不求你打什麼勝仗,你在前麵頂著,我一來一回延綏用不了多久,完成差事正好回京。
又過了幾天,到了冬月下旬,果然進犯大同鎮的韃靼人沒了蹤影。
對大同守軍來說,韃靼人這次犯邊有點小兒科,沒搶走多少東西,更沒劫走多少人,撤走後城中一片歡喜,當官的“打退”敵人,按例可以加官進爵,同時因為韃靼人犯邊,有借口跟朝廷多伸手要一點錢糧,再提出把長城的豁口修補上,然後加固城牆,跟朝廷再要一筆經費,然後再攤派些、募集些,可以過個闊綽富裕的年。
韃靼人究竟為何撤走,大同鎮的將士並不怎麼在意。但沈溪料想,韃靼人撤離多半是劉大夏那邊有了動作,事不宜遲,早點兒動身為宜,若劉大夏出擊被韃靼人發覺隻是佯攻,那再去延綏可能道路就阻截了。
“大人這麼快就要走?可……韃靼人剛撤,如何說得準他們不會卷土重來?”宋書這次可就沒那麼說話了。
“管他們來不來,韃靼人撤了我們必須動身,否則完不成皇差。”沈溪沒好氣地喝斥。
“那大同府的援兵……”
沈溪罵道:“你還想著援兵哪?大同總兵官沒給我們扣下一些人手就算是好了,現在咱們就往延綏去,回到京城本官給你們向陛下請封。”
沈溪的空頭支票並未獲得宋書等將校響應,對他們而言,小命最要緊,至於什麼論功請賞都是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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