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心想:“我所提隻是‘演習’,誰知道謝老兒會不會以為‘演習’勞民傷財,不如直接來一次真刀實槍的出擊,更能振奮軍心?若如此的話,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大明若因此有什麼災劫,我就會成為曆史的罪人。”
一直到下午,仍舊沒見朱暉派人來,連宋書也是一去沒了蹤影。
到晚上,沈溪終於坐不住了。
對城中守軍將士來說,他們唯一的念想便是把白天那場戰事的功勞歸在自己身上,但對於沈溪來說,這場戰事已經是過去式。
那是他不得已之下,使用仿造佛郎機人的火炮取得的一場意外的“大捷”,這種勝利在當前重重危機麵前顯得微不足道,韃靼騎兵並不會因為少了這數百騎兵而傷筋動骨,劉大夏也不會因此轉危為安。
沈溪現在想做的,就是知道劉大夏部的具體情況。
巡撫衙門的人送來晚飯,沈溪沒心思吃,直接到前堂找朱暉,但一打聽才知道這幾天朱暉很少到巡撫衙門來。
“大人,您要找公爺,我們替您去通傳如何?”又是那英俊的侍衛主動發話詢問,這讓沈溪挺不好意思,畢竟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人家奉命行事沒什麼不妥。
他現在就怕朱暉知道劉大夏有危難,故意裝聾作啞,任由大明邊軍精銳陷入重圍。
這次沈溪在巡撫衙門正堂,等到半夜也沒見到朱暉的人,倒是那英俊侍衛多次來勸他回去休息。
“我大明邊關已麵臨生死存亡的考驗,我有心思去睡?”沈溪厲聲喝問。
這一聲大喝,把那侍衛給震懾住了。
沈溪坐在正堂等了一晚,到黎明時,沈溪直接往巡撫衙門外闖,有侍衛馬上出麵阻攔,沈溪喝道:“吾乃陛下親命欽差,誰阻攔,格殺勿論!”
本來這“欽差”隻是個幌子,但沈溪這話說出來,卻沒一個人質疑。不是欽差,能千裡迢迢運炮來邊關?不是欽差,能取得一場十幾年來都未曾見過的大捷?不是欽差,連國公爺也要口稱“大人”?
再加上對於當兵的來說,都有種對英雄的佩服心態,沈溪雖然年少,但昨日一戰已給他奠定了很高的聲望,有侍衛和士兵甚至在私下猜測,這位不是朝廷派來輔佐保國公鎮守延綏鎮的吧?
在大明,文臣領兵和太監監軍,基本是慣例。
朱暉在將士眼中是個有爵位的武將,算不上是帶兵的最佳人選,反倒是馬文升、劉大夏這樣的文臣,一看就是朝廷派來的領兵大臣。
劉大夏率軍出征後,又來了個沈溪,沈溪在年歲和資曆上自然沒法跟劉大夏相比,但不管怎麼說劉大夏也沒取得像沈溪這樣的大捷。從實戰角度出發,剛剛打了勝仗的沈溪,其實更適合當邊關的統帥。
當然這些隻是中下層將士聚在一起時的議論,他們不敢把這種事拿到明麵上來說。
沈溪出了巡撫衙門,一擺手,吩咐給他準備好馬車。
那英俊侍衛問道:“沈大人這是往何處去?”
沈溪冷聲道:“保國公在何處,我要見他。”
“公爺……在城北的總兵府。”侍衛想了想,還是將朱暉的下落如實告知。
沈溪要出發,那英俊侍衛親自過來趕車……要知道把沈溪從巡撫衙門放出來,他是要承擔一定責任的,沈溪此番是去向朱暉問明情況,而這英俊侍衛則是前往告罪,二人正好“同行”。
“這位兄台當兵幾年了?”到底是難兄難弟,沈溪不由問了那侍衛一句,自然而然地接上昨天的話題。
英俊侍衛輕輕一歎,道:“小人十二歲當兵,到如今已有九年。”
沈溪心想,怪不得此人說彼此不可能見過,九年前,自己還是小屁孩,怎麼可能到延綏這種地方來認識一個發配充軍之人?
又是冷場的話題,沈溪想再說點兒什麼,卻欲言又止……對於軍戶來說,一天當兵,一輩子都當兵,甚至世代都會當兵。
“兄台可有成家?”
沈溪看這年輕人已經二十一歲,加上相貌堂堂,又是延綏巡撫衙門的帳前親兵,想來早就成家立室。
那人歎道:“戴罪之人何敢言家?不過無親無故也挺好,總歸不用想著彆人,沈大人如今功成名就,應該是早就成家立業了吧?”
這下倒是讓沈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二十一歲的“大齡青年”在邊疆打拚,而他十四歲已經在朝為官而且有了一妻一妾。
這說出來,會讓人感覺世道不公平。
幸好後麵一匹快馬過來化解了眼前的尷尬,馬上騎著的是身著男裝的玉娘。
“沈大人留步。”
玉娘老遠就衝著馬車喊。
沈溪示意馬車停下,剛跳下車,玉娘已過來:“沈大人,劉尚書麵臨重重包圍……是否可以前往說動保國公,出兵援救?”
“多遠?”
沈溪沒有廢話,玉娘既然如此說,那情況一定萬分危急。
“距離長城約莫五十裡,不近不遠,但若不救,定要釀成大禍!”玉娘一臉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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