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拉開簾子看了一眼,惠娘沒有帶女兒過來迎接,關鍵時候惠娘選擇了回避。
沈溪扶著尹文從馬車上下來,小妮子突然見到這麼多陌生人,直接害怕地躲進沈溪懷裡。
“哼,才出去幾天,就帶女人回來了!”林黛此時恨不能上前去把這對“狗男女”分開,憤憤不平地扭過頭,又不甘心地把頭轉了回來。
沈府門口燈籠高掛。
數十位護送沈溪回京的邊軍官兵拿著火把,丫鬟則舉起燈籠照明,沈溪扶著尹文到了沈明鈞夫婦身前,恭恭敬敬地跪下來磕頭行禮。
尹文見狀,好奇地打量沈明鈞夫婦,不知道沈溪為什麼要這麼做。
“憨娃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快起來吧!”周邊圍觀的街坊鄰居很多,周氏在人前比沈明鈞會說話,由她來代表狀元郎的雙親發言。
沈溪站起身,謝韻兒拉著林黛過來給沈溪施禮問安,此時謝韻兒好似沒發覺有尹文這個人一樣,至於那些丫鬟也都笑著招呼:“老爺回來啦!”
謝韻兒本來讓沈溪走在最前麵,領著一家人進門,但沈溪並未單獨前行,而是拉著尹文的小手一道走。
尹文雖然滿腹不解,但卻順從地任由沈溪牽著她,走進家門。
“憨娃兒,這姑娘是誰啊?”周氏的問題問得很不合時宜。
沈溪回過頭道:“進去說吧。”
謝韻兒得到傳報沈溪平安歸來,第一時間派人把沈明鈞夫婦請了過來,同時在前院設宴款待街坊。
在謝韻兒看來,遠親不如近鄰,怎麼都要跟街坊先打好關係,這些鄰裡都是謝家的老街坊,彼此知根知底,不擔心他們有壞心眼。
隻是謝韻兒無論如何也未料到,沈溪居然會帶個女孩回來,如此一來恐怕會招惹不必要的閒話。
等沈家人進了院子,一眾街坊相繼進來,從附近酒肆請來的廚子開始忙活起來,前院熱熱鬨鬨地開了宴。
時值年底,家家戶戶都在準備新年,京城在解除戒嚴後物價跟著降下,謝韻兒舍得花錢來為沈溪接風。
到了後院正堂,沈溪把尹文的情況說明,包括當初在福建鄉試時他結識尹文,再到年初去泉州公乾時與尹掌櫃夫婦談定婚約的事情詳細介紹。
這肯定了尹文的身份,她是未來沈府的女主人之一,隻是年歲尚小,不會急著進門。
“哎呀呀,憨娃兒可真有本事,去趕考也能弄個小媳婦,不過仔細看……這丫頭倒是挺俊俏,孩子他爹,你以為呢?”
兒子討女孩子喜歡,當娘的自然高興,周氏可不管什麼尹文進門後會不會破壞沈溪跟謝韻兒、林黛的感情,多一個兒媳,未來等於是多一個生孫子的人選。
沈明鈞訥訥地點了點頭,他在這個家裡顯得有些多餘。
沈溪帶著歉意看了謝韻兒一眼,不過謝韻兒滿臉笑容,看不出來她有任何不滿。
“小文這一路辛苦了,妾身會好好照顧她,走,姐姐幫你安排住處。”謝韻兒笑著想拉尹文的手,不過尹文隻把沈溪當作依靠,死死地拽著沈溪的衣角不鬆開……小丫頭就算什麼都不懂,也會本能地意識到誰是情敵。
待沈溪鼓勵地點點頭後,尹文才鼓起勇氣拉著謝韻兒的手,當發覺那雙手很溫暖時,心跟著放了下來,忍不住回頭看了沈溪一看,臉上露出笑容。
“是個小啞巴?”周氏有些擔心了。
沈溪使了個眼色:“小文這一路上受的苦太多,見到生人有些不太習慣,再加上她平日便少言寡語,所以才會如此。”
沈溪說的沒錯,尹文的確少言寡語,這是個內心孤獨而純潔的小姑娘,用一塵不染來形容也毫不為過。尹家給沈溪留了一塊絕對乾淨的璞玉,讓沈溪來恣意雕琢尹文的人生。
謝韻兒拉著尹文的手,到裡麵安排屋子,沈溪則留下來把在邊關的事情敷衍地對沈明鈞夫婦說明,省去了他涉險立功的細節,隻說把差事辦完就回來了。
晚上前院的宴席,由雲伯負責打點,沈溪滿身疲累想要早些安歇,不過在睡覺前,還是強打精神,把父母和弟妹送到積水潭旁租住的院子。
沈溪是想見見惠娘。
但到了地方,已經差不多上了二更,街道上隻聞犬吠聲,安靜無比。
“娘,孫姨來了京城吧?”
站在院門前,沈溪四周打量一番,問道。
“是啊,我讓她跟我去見你,她怎麼都不去,說要打理商會的事情,脫不開身。你說這商會都已經散了,京城這點兒生意交給六子去做不就行了,乾嘛還得費神費力地親自打理?”
周氏說到這兒,突然想起什麼,提醒道,“不過你小子彆跟小時候一樣去打攪你孫姨的安寧,這會兒你已成家立業,而她卻是個寡……有什麼事得等到天明後才能相見。”
沈溪點頭:“知道了,娘。”
沈溪聽謝韻兒介紹過所租房子的情況,忍不住看了一眼惠娘母女居住的院子,輕歎一聲,並未上前敲門,因為他知道自己跟惠娘永遠走不到一起。
與其去想著念著,不如早些放下來,這也是對身邊的人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