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嘖嘖,你可是大明的狀元郎……”謝遷居然抨擊這名字取得不好,連帶把沈溪這個做父親的也捎帶進去。
沈溪道:“謝閣老為人父,應該理解父母對於兒女的期望,學生不過是希望犬子將來能平平安安,不求聞達,隻求無災無病終老。”
“說的容易。你既為翰林官,將來若做的好,位極人臣也不是不可能,你的長子,隻求平平安安,做個普通人也無妨?”
沈溪搖頭:“平凡是福。”
謝遷一怔,想了想,不屑地說道:“你自己想如何,那是你的事情。有些事我要跟你說明白,陛下對你所獻平夷策很滿意,至於論功請賞……不用心急,現在提拔你師出無名,容易惹來朝野非議。陛下之意,讓你多曆練一番,順天府鄉試由你來擔任主考官,一切等鄉試順利結束再說。”
之前關於沈溪擔任兩京鄉試內簾官的傳聞沸沸揚揚,但其實包括謝鐸告之也隻是揣度,而謝遷跟沈溪說時卻是帶著商量的語氣,征求他的意見。
但這次不同,謝遷等於是傳達聖意,事情由禮部報請內閣,再經過弘治皇帝批準,那基本就已經確定下來,不容沈溪推脫。
“多謝閣老代為周旋。”沈溪行禮道。
“這個謝禮我倒是卻之不恭,你不知道,陛下本屬意你去應天府,是我據理力爭才為你爭取到順天府鄉試主考官。當然,最主要還是陛下聖明,覺得你德才兼備,辦事得體,所以才安排這麼個優差,以擴大你在士林的聲望。”
“有些事不可操之過急,好好給太子上課,以後可以經常到府上來做客,但丕兒你暫時彆教了……”
沈溪大惑不解,瞪大眼睛看著謝遷。
謝遷解釋道:“是陛下特彆交待的,讓老夫多提點你,這是陛下對你的隆寵。”
沈溪苦笑:“謝閣老,學生有一事不明。”
“哦?說來聽聽!”
謝遷臉上帶著幾分謹慎,以為沈溪要說什麼要緊的事情。
沈溪好整以暇:“既然到謝府不用教授令公子,那學生前來……有何意義?”
謝遷聽到後差點兒要伸出手去揍沈溪一通,這哪裡是什麼正事,分明是跟他抬杠。
“陛下讓你來,你來便是,就算老夫不在家,老夫書房裡的這些書,平日處理公務的手劄,還有老夫為官的一些心得體會,你都可以看看,權當是老夫對你的教誨。領了聖上的旨意,還怕彆人說閒話?”
謝遷有些惱羞成怒,要不是皇帝吩咐,你以為我稀罕你來我家?不知道這京城我謝府的大門是最不好進的?給你機會,你應該感恩,而不是跟我瞎扯淡。
沈溪道:“就怕打攪謝府內眷。”
謝遷眯眼打量沈溪,隱約記的,這話分明是第一次請沈溪到府上來時,他特彆交待的。
“你小子,有時候像個老奸巨猾的狐狸,但現在看起來,就是個毛躁的毛頭小子。換了彆人,你以為這麼說話,我能輕饒他?貶斥到邊疆充作小吏都是輕的!老夫容忍你,不代表你可以放肆!”
沈溪心想,我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若我跟你不熟,自然噤若寒蟬,怎麼可能會觸怒你?
換作劉健、李東陽站在我麵前,我還說這種話就是跟頭上的官帽過意不去!
謝遷語氣變得平和,“我跟府上的下人說過了,你何時要來,隨時進府都可以,這前院和書房,你一切隨意,老夫所藏書籍你隨便看,唯一就是不能進內宅。”
沈溪有些為難:“若內宅有人出來,是否當刻意回避?”
“出來?”
謝遷想了想,大概想到,這府裡會在沈溪到府時出來的,隻有他的小孫女謝恒奴,“若內宅的人出來,老夫不怪你,但你……不能亂了體統。我會隨時找人盯著你,免得你壞了我謝府門風。”
謝遷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分明是把沈溪看成謝府一員。沈溪笑著行禮:“那學生有機會定來拜訪。”
以後這謝府,就算是沈溪的“後花園”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至於謝遷的書房也就成了他的書房,如果平日在家裡覺得煩悶,到謝遷這裡來躲躲清靜也挺不錯的。
從這點上來說,謝遷給了他很大的便利。
至於謝老兒主動如此,是單純地遵從皇命,還是發自其本意,沈溪不得而知。
“君兒這丫頭,平日裡有些頑劣,收不住心,你多教導她一下……”說到這裡,謝遷臉上湧現一抹慈愛。
“謝閣老的話,學生不是很明白。”沈溪這會兒就算是明白也要裝糊塗了。
深閨裡的女孩,閨名都是秘密,謝遷如今在他麵前直呼謝恒奴閨名,還讓他多加提點,其寓意不言自明,隻是沈溪怎麼都不相信謝遷會把掌上明珠交給他這個有婦之夫。
“你會明白的。”謝遷這次沒有跟沈溪置氣,若有所思,“老夫上了年歲,不可能一輩子照顧她,女孩子始終要嫁人,隻要她自己喜歡就好。但就怕這丫頭年歲小,不懂將來的辛苦……”
沈溪行禮:“學生覺得,以謝小姐的品行,聰明伶俐,將來無論嫁到誰家裡,夫家都不會虧待。”
謝遷把事情隱晦地說出來,沈溪同樣隱晦地表明他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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