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笑道:“在下謝過蘇兄的好意。”
“哈哈,本來為兄還擔心沈老弟你不會賣為兄這麵子,拒不相見呢……如今順天府鄉試在即,你不便出門,我本想等鄉試結束後再行拜訪,但又想到你主持鄉試,正好可以用這雨前新茶解解乏,所以便厚顏致信一封,沒想到沈老弟會如此平易近人。”
蘇通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沈溪這兩年風頭正勁,身兼東宮講官和日講官這雙料講官,在翰林體係中如魚得水,隻要保持這種良好的趨勢,未來入閣的可能很大……他能跟沈溪這位前途似錦的官場新貴當朋友,非常自豪。
沈溪歎道:“我本也想等鄉試結束後再邀約蘇兄一聚,不過既然蘇兄如此有心,見見也是無妨。蘇兄此番進京,可要謹言慎行,上次禮部會試爆出鬻題案,會讓壬戌科會試格外地敏感和嚴格。”
“沈老弟提醒的是,為兄清楚如何做。”蘇通臉上露出會意之色。
二人一同飲茶,不由說到一些汀州府的事情。
“……鄭兄考上了生員,今年會到福州參加鄉試,本來我還說等他鄉試中舉後一同來京,但想想過鄉試不那麼容易,一旦耽擱就得秋末才能啟程,冰天雪地進京殊為不易,於是我還是早行一步。”蘇通道,“不知這兩年,沈老弟可與吳公子有聯係否?”
若是蘇通不提,沈溪都快忘了吳省瑜這個人。
吳省瑜作為弘治十一年福建鄉試亞元,如今正在太學讀書,謝鐸無意中提及過吳省瑜,主要是因為吳省瑜跟沈溪是同鄉,所以不自覺予以關注。但生平以教書育人為己任的謝鐸,卻發覺吳省瑜心機深沉,根本就不是做學問的料,反倒對同為太學生的嚴嵩更為欣賞。
這充分說明,玩心機也有高下之分,麵厚心黑的嚴嵩,在這點上做得要比吳省瑜更加成熟老練。
“未曾見過。”沈溪直言道。
蘇通歎息:“那實在可惜,聽聞吳公子於今年端午大婚,可惜我遠在長汀,未來得及恭賀……汀州府同年生員中,他是除沈老弟外,最為春風得意的一個。太學深造三年,或許明年會試他便榜上有名。”
沈溪心想,吳省瑜考不考得中進士,跟我有多大關係?說是同年,但吳省瑜分明是把我當成宿敵,沒設計坑害我就算不錯了。
“唉,沈老弟,聽聞令兄也於去年考中生員,且是去年汀州府院試第四,若他也能桂榜提名,明年再杏榜高中,那我汀州沈家,可就要揚名天下了啊。”蘇通對沈溪和他所在的沈家多了幾分恭維。
沈家連出三個秀才,沈溪和沈元都是年紀輕輕就有所為,很多人便不由自主把沈家看成書香門第。
但沈溪知道,沈家真正的讀書種子其實隻有沈元一人,若非他鵲巢鳩占,沈家將來的希望隻能落在沈元之身。
沈溪對這個沉默寡言的堂兄,心中多少有些自責,因為他的出現,令沈家對沈元過早地失去關注,以至於沈元有再大的成就,也被他的鋒芒給比了下去。
沈元性格內向,這跟他成長經曆有關,很小就出來讀書,遠離父母親人,而老太太李氏素來對子孫苛刻,沈元在學校生活條件不好,又是鄉下來的學生,經常受到同學欺負,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出頭,殊為不易。
“希望如此吧。”沈溪笑了笑道。
沈溪衷心希望沈元能有所成就,他對沈元將儘可能幫扶一把,但他知道沈元想一屆就中舉的難度實在太大,尤其是在福建鄉試這種水很渾的地方,就算沈元有才學,也很可能會被那些外簾官給刷下來。
沈溪道:“蘇兄,有件事要告訴你,我如今已有後,長子快百日了。”
“啊?恭喜恭喜。”蘇通聽說後不由喜出望外,“若貴公子能與小女聯姻,那就是喜上加喜……”
沈溪這才知道,原來蘇通今年也剛添了一個嫡出的女兒,比沈平大兩個月,但年歲相當,被蘇通說成是天造地設。
“這個……還是等子女長大一些再說吧。”
對於這種指腹為婚的事情,沈溪實在沒什麼興趣,鬼才知道蘇通的女兒將來長成什麼樣子,婚姻這種事,他更願意交給兒子自己選擇。更何況,蘇通結親的目的不純,現在沈溪前途似錦,蘇通此舉不過是找個借口攀附權貴。
雖然沈溪沒同意,不過蘇通的熱情卻增添不少,道:“本來還想請沈老弟你多出來走走,現在看起來,需要多留在家中陪嬌妻美妾,那不妨如此,等鹿鳴宴結束後,再請沈老弟你出來喝酒。”
沈溪不由搖頭苦笑。
要說這蘇通熱情如火的自來熟性格,確實挺適合做朋友的,不過此人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在女色上把控不住。他知道蘇通所說“出來走走”,根本便是想帶他去光顧那些風月之所,就好像玉娘在京城經營的青|樓,要說相約造訪的話,以沈溪的名氣指不定能“打八折”,甚至找妹子不花錢,連吃帶拿。
玉娘肯把雲柳和熙兒一直給他藏著,就等將來有一天他想通了,把人送給他,更彆說是吝嗇幾個頭牌姑娘。其實玉娘打理青|樓的主要目的,便是通過這種方式獲取情報,為她的身份做掩飾。
“不用了。”
沈溪擺手道,“蘇兄既然到了京城,我看還是要拋開那些花花心思,清心寡欲一段時間,好好準備來年的會試,爭取金榜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