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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訪勳貴不得,沈溪沒轍,總不能違著良心去跟玉娘借錢送禮,這種事他可做不出來。
沈溪的選擇很簡單,惹不起我躲得起,早日動身南下,你們這些勳貴不幫忙就罷了,若是給我找麻煩,就要要比誰的手段高明了。
王守仁往江西上任,也分道揚鑣,沈溪身邊就顯得人單勢孤,這會兒他迫切想找個幫手,而在京城時他就計劃要找尋的一個人,非去拜訪一次不可……正是在蘇州老家生活逐漸變得窘迫不堪的風流才子唐伯虎。
沈溪自問算是個狡詐多端的人,他要請幕僚,一般人可入不了他的法眼,但唐寅卻有不尋常之處。
唐寅不但才學廣博、詩畫了得,更重要的是有一定智計。
曆史上唐寅能提前洞悉寧王的陰謀,並且能靠裝瘋賣傻如此“下作”的手段求得自保,就知這人行事不拘泥於禮法,能夠“對症下藥”地想出好點子。而且沈溪對於曆史上清高孤傲的唐寅頗為敬仰,現在有機會把如此一個曆史名人招攬為自己所用,閒暇時還可以切磋學問,他心裡還是頗為期待的。
沈溪本來就打算從東路南下,那從水路由南京走鎮江,再由南運河去一趟蘇州也有其必要性。
在南京這兩天,沈溪打聽到了唐寅的一些情況。
這會兒,唐大才子剛跟妻子和離,又斷了科舉之途,就算有點兒聲名但卻沉浸在科舉失利、妻子背叛的痛苦中,連詩畫方麵也由於受到沈溪的打擊,令他一蹶不振,聽說整日飲酒買醉,靠朋友接濟過活。
唐寅原本有謀生技能,那就是他那一手好畫功,曆史上唐寅在經曆科舉失敗之後,便是靠賣畫來養家糊口,並以此修築起曆史上有名的桃花塢。但這會兒的唐寅,由於受到與沈溪比畫失利的影響,畫功尚未到達大成境界,除了朋友為了讓他麵子好過而出資買畫外,沒哪個收藏家真願意花大價錢向他求畫。
沈溪這次往蘇州,帶了二百兩銀子,以求畫的名義上門拜訪唐寅。
因為在己未年會試之前的一點“過節”,沈溪跟唐寅算不上朋友,但沈溪在唐寅落難之後曾去拜訪,兩人算是化解了一段恩怨,但關係遠說不上好。
唐寅跟沈溪鬥畫,變相成全了沈溪在畫壇的名聲,但隨後沈溪在官場崛起,其實又變相成全了唐寅的名氣。
隻是唐寅心裡充滿了挫敗感,再加上沈溪久居北方,他自己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種變化而已。
沈溪前往蘇州,在江櫟唯看來簡直不可理喻,本來沈溪倉促從南京城出發導致他失去參加許多勳貴舉行的私人宴會的資格就讓他滿心怨言。
但畢竟沈溪如今是正三品的文官,而他隻是個正五品的武職,已經徹底沒了跟沈溪叫板的資格,他隻能婉轉的表示,讓沈溪早些趕赴上任之地為上策。
沈溪的回答很簡單,你是來保護我的,我要怎麼走,由不得你做主。
民間有一諺語,蘇湖熟天下足,說的是南直隸的蘇州和浙江的湖州一年豐收,能夠解決全天下老百姓吃飯的問題。
自從曆史上江南大開發之後,江南魚米之鄉的地位逐漸得到鞏固,連大明開國也是建立在占據江南的基礎之上,並且在成祖遷都後還保留了南京首都的地位。
沈溪第一次到蘇州城,這裡的繁華,絲毫不遜色於南北兩京,尚且在城外,便可見沿城而建的屋舍,店招林立,販夫走卒穿梭其中,吆喝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鬨。
沈溪心想:“沒帶黛兒她們過來看看,實在可惜。”
沈溪身為正三品大員,來到蘇州,地方官府顯得很重視,蘇州知府甚至親自派人來請,說是在府衙設宴款待,卻被沈溪推辭。
在南京城,沈溪堂堂的三品大員被人當成孫子一樣,可到了蘇州城,轉眼就變成了爺爺。
那些勳貴不在乎什麼東宮講官、日講官,可地方知府,卻知道這位三品的封疆大吏,不但節調東南三省的軍政大權,還是當今太子之師,標準的翰林出身,而且是皇帝器重的欽差。
朝廷那麼多勳貴和有名望的大臣,皇帝誰都沒委派,偏偏選擇了沈溪,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沈溪推掉了知府衙門的好意,但就算如此,驛館內為他準備的菜肴以及住宿條件依然非常高。
江櫟唯和玉娘等隨從跟著吃香喝辣,晚餐時,玉娘看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笑著問道:“沈大人不會是特彆為了享受江南美景、美食,才來蘇州的吧?”
“玉娘覺得本官像是貪圖享樂之人嗎?”
沈溪匆匆扒了兩口飯,站起來道,“玉娘隻管自用便是,本官旅途勞頓,要休息了,明日玉娘陪我去城裡見一個人。”
沈溪沒什麼胃口,正要回房,玉娘卻跟上來恭敬問道:“大人可需要人伺候?”她的意思很明顯,沈溪既然把身邊女眷送走了,獨守空房,或許可以讓一路跟隨的雲柳和熙兒去他房裡侍奉。
“不必了,本官喜歡獨睡。”沈溪板著臉回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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