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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您先洗洗手,我已經讓小玉招呼灶房燒水,等水燒開後您就沐浴。”謝韻兒斂著裙子,端著水盆走了出來,用洗臉帕先幫沈溪擦去額頭上的汗珠,隨口問道,“不知這玉米……還有番薯,幾時能成熟?”
“這可不好說,看栽種的情況吧。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十月底能收第一茬,如果到了冬月底還沒收獲,可能就比較麻煩了……希望今年廣州的第一場雪來得晚一點!”
沈溪說完,一邊洗手一邊側頭招呼遠處正湊在一塊兒議論今天勞動成果的謝恒奴等女:“過來洗手,之後進房洗澡更衣。”
“哦,知道啦。”
謝恒奴非常開心,小臉紅撲撲地跑了過來,想跟沈溪共用一盆水。謝韻兒笑著撥開她的手:“沒個規矩,自己打水去。”
謝恒奴撅著嘴“哦”了一聲,不過還是聽話地前往古井那邊,朱山正站在井沿往上拎水桶,提起後把水倒進一字排開的幾個木盆裡,每人都有一盆。
謝恒奴端著水盆回到沈溪身邊,正要俯腰清洗黑乎乎的小手,這會兒陸曦兒和尹文已經端著水盆走了過來,三個小丫頭湊在一起再次嘰嘰喳喳起來,反倒是留在井邊的林黛形單影隻,顯得有些落寞。
那邊小玉去了灶房,謝韻兒看著她的背影,向沈溪提醒:“相公,如今我們已在廣州府安頓下來,是否該商議一下小玉的婚事?”
沈溪這一趟南下,馬九在背後出了不少力,長時間相處下來,馬九跟小玉間有了一定的感情。婚禮雖然隻是走一個形式,但該辦還是得辦,沈溪相信以馬九的為人,應該能承擔起照顧小玉的責任。
沈溪想了想,道:“之前一直忙碌個不停,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空閒,正好把小玉和馬九的婚事辦了。回頭我讓朱老爹他們具體負責,不用太張揚,禮數走完就好。”
小玉隻是個丫鬟,老大不小了,馬九跟她歲數相當,在這時代也屬於大齡青年。
兩個人同病相憐,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八抬大轎,吹吹打打,也無需大事張揚,隻是去官府報個籍,在驛館後院擺一場酒,把朱起、唐寅等人請過來吃吃喝喝熱鬨一下,婚事就算是成了。
沈溪把事情跟朱起一說,朱起一張老臉上掛滿了笑容,跟馬九相處久了,老少二人關係不錯。
朱起忽然有些為難,遲疑地說道:“老爺,犬子……留在汀州府城做些小營生,不知可否將他……招來?犬子絕對會儘心儘力幫老爺辦事。”
朱山作為使喚丫頭,先跟著沈溪去了京城,商會出問題了,朱起也跟著惠娘北上,在沈溪麾下做事。
如今沈溪以三品大員之身南下,朱起和女兒跟在沈溪身邊,儘職儘責,雖然和女兒天天可以見麵,但朱起最牽掛的還是他那個留在汀州府的兒子,也就是沈溪當初在山寨上曾見過的“少當家”朱鴻。
且說這朱鴻人有點兒渾,再加上朱起知道自己這兒子曾得罪過沈溪,所以一直未敢在沈溪麵前提及,但朱起眼見馬九跟著沈溪混得越來越好,不由為如今在汀州做力氣活的兒子擔心起來。
跟馬九一直沒結婚不同,朱鴻在一年多前,就跟由山寨遷到汀州府城定居的青梅竹馬成婚,如今連兒子都有了。
朱起覺得自己這兒子成家立業後性子應該會變得穩重許多,或許能闖出一番事業,所以跟沈溪求情,想把兒子從汀州府叫過來跟著沈溪做事。
沈溪本對朱鴻有些成見,但見朱起和朱山在沈家做事這幾年,一直勤勤懇懇,怎麼都要給人家一個奔頭,於是點頭道:“朱當家儘管安排就是……早些去信叫令郎到廣州府來幫我。”
“是是,多謝老爺。犬子一定會儘心儘力。”朱起老臉上帶著寬慰,總算能讓兒子有個出路,跟著沈溪注定前途似錦。
女兒再親,始終要嫁出去,隻有兒子才是繼承衣缽之人,這就叫兒女有彆。
朱起這邊想讓兒子到沈溪跟前做事,沈家那邊其實也有打算讓沈溪給他那些堂兄弟們安排個出路。
以前沈溪在京城當翰林官,身邊不可能養閒人……給太子上課總不能帶上幾個跟班吧?但眼下沈溪已然是三省督撫,沈家那邊自然坐不住了,幾房人一合計,聯名寫了封信給沈溪,請他看在同為一家的份兒上,把幾個兄長帶在身邊做事。
長房那邊倒是沒什麼要求。
沈明文和沈永卓在準備科舉,沈永卓幾次秀才不第,這會兒正努力讀書,爭取早點成為沈家第四名秀才。至於沈明文,老太太病倒後沒了人督促,現在讀書不上心了,在家裡完全就是吃閒飯,甚至沒事還出去找朋友吃花酒做文會,跟王氏又水火犯衝,夫妻倆沒事就吵架,鬨得家裡雞犬不寧。
二房那邊,沈明有和錢氏“失蹤”、老太太病糊塗後,沒人再為二房做主,不過好在二房年長的二郎和三郎先後成婚,連三女沈婷婷也嫁為人婦,如今二房隻剩下個五郎沈永祺,但由於沒人幫忙張羅,沈永祺十八歲了還是光棍一條。
好在沈永祺老實巴交,雖然沒讀過書,但之前一直幫家裡操弄田土……李氏在城郊買的那些水田,雖然基本上都出租了出去,每年可以收一筆租子,但自己還是留了一些地,沈永祺便和幾個兄長一些,種些小菜來賣,為人還算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