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道:“這筆帳自然好說,隻是本官有為難之處,卻說這青衫先生平生最好酒,家中藏有十幾壇上百年的佳釀,平日喜歡的是與人品酒論詩畫,還說有人能與其在詩畫上一較高下,便拿出好酒一壇來與人共飲。”
唐寅之前態度極為強硬,但聽到這話已經有些流口水了,百年佳釀?十幾壇?
酒水是越存越醇,平日裡他喝的酒,釀造出來估計連一個月都不到,不摻水已經是店家良心發現了,聽人家說七十年的女兒紅、狀元紅就饞得慌,現在居然有百年佳釀,豈能令他不心動?
但唐大才子可不會為了幾壇酒而折腰,在沈溪麵前丟麵子比失去美酒更讓他覺得掉價。
唐寅道:“沈中丞詩畫功夫了得,自己去請正合適,用的著在下?”
沈溪歎道:“本官原本也是如此想,可惜這青衫先生還有一好,就是喜歡與人鬥酒,聽聞有千杯不醉的本事,本官量淺得很,怕是幾杯酒下肚就要爛醉如泥,就隻好請伯虎兄你出麵了。”
唐寅很愛喝酒,但他的酒量不高,但像唐寅這樣喜歡喝酒又好麵子的人,從來不會承認自己酒量淺,說自己不能喝,那比殺了他還令他不能接受。
現在百年佳釀擺在那兒,還有人跟他鬥詩畫,比比誰在智計上更高明一籌,最後再來個開懷暢飲鬥酒……
唐寅心想:“這簡直是為我量身定製的啊,怪不得他自己不想去要讓我去。”
有這種想法,唐寅的麵子稍微找回一點,不過臉上可不會表現出有多向往,當下板著臉道:
“既然沈中丞不想去,在下就當做個順水人情,在離開前幫沈中丞去將此人請來。沈中丞,且將他的住址說來,在下這就前去。”
……
……
在沈溪看來,唐寅是屬驢的,而且是頭倔驢,攆著不走打著倒退那種,要指使唐寅做事,必須要在繩子上掛根蘿卜,還要好好哄著他,然後這頭驢才會勉強走兩步。
這他娘的不是來當幕僚的,而是來當祖宗的啊!
可沈溪對唐寅就是生不起氣來,關鍵是這個人真是讓他覺得又愛又恨,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才子,詩畫雙絕,人家有點兒脾氣怎麼了,大明朝中庸之道的凡夫俗子多了去,有幾個人能像唐寅這樣懷才不遇,瀟灑一生?
但想到曆史上的唐寅跟他遇到的唐寅其實是有不同際遇的兩個人,沈溪又覺得有點兒諷刺,他的到來改變了唐寅,或許正在磨去唐寅身上最寶貴的東西,那就是氣節和風骨……沈溪總是能找到方法,讓唐寅的倨傲變得沒了脾氣,換作彆人絕對做不到這麼準確對症下藥。
忙完這一陣,轉眼到了九月初,馬九和小玉的婚事眼看就要舉行,驛館後院開始正式籌備婚事。
沈溪手頭上有銀子,不需要一直住在驛館,他準備在官驛附近找個相對寬敞的院子租下來作為居所,讓家裡的女眷活動的地方更寬敞些。
平海盜和倭寇的事情正式提上議程,可在此之前他尚有兩件棘手的事情要解決,一個是把手頭上的銀子變成糧食和物資,另一個則是從廣東、廣西和福建各衛所征調來一千到兩千名士兵,然後租借民船來作為“戰船”,稍微整飭訓練就可以浩浩蕩蕩出征掃平匪寇了。
這陣仗看起來不大,但相比於地方上每夥平均三五十人、最多不過數百人的盜匪,沈溪擺出來的已經是大陣仗了。
要平海盜和倭寇,交戰不是麻煩事,麻煩的是情報搜集工作。
狡兔三窟,這些海盜和倭寇人數不多,但神出鬼沒,他們的據點可能在沿海某個山旮旯裡,也有可能在某個小島上,還有可能在某個山村裡農閒為民、農忙為盜……
關於為什麼不是農忙為民,那是因為農忙的時候沿海衛所的官兵需要囤田,抓緊時間播種或者收割,沒時間去平匪寇,反而到了農閒時,衛所官兵會為了撈取功績拿匪寇開刀。
所以農閒時當海盜反而更加危險。
沈溪想把這些海盜和倭寇的據點都挖出來不現實,隻能找那些相對凶殘而且知名度高的團夥下手,平掉幾個山頭後,勢力小的就會望風而逃,自行解散歸田,那他的平盜工作就算初步達成目標。
讓沿海居民皆都富足,百姓家家戶戶有餘糧,那才是他的最終目標。等百姓兜裡都有錢了,誰還願意做把腦袋彆褲腰帶上的盜匪?
最後隻剩下一群倭寇,目標會更明確,將其一網打儘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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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家裡有些事情,這章寫得匆忙,若有紕漏敬請諒解!下一章估計要晚些時候才能更新,向大家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