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張氏兄弟出宮沒有走午門到大明門這條路,而是徑直往西華門而去,他們想趁機去見一個人。
張氏兄弟沒有進擷芳殿,讓門口值守太監進去傳話,很快,張苑東張西望地溜了出來,看得出他很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跟張氏兄弟有聯係。
“張公公,多日不見身體還是如此康健?”
張延齡老遠便用不陰不陽的腔調說道。
當張鶴齡和張延齡兩兄弟一同出來見人時,張延齡充當話事者的角色,而作為兄長的張鶴齡則顯得沉穩大度,不太說話,但一出口就讓人很有壓力。
張苑趕緊行禮:“見過兩位國舅爺。”
一句話,就讓張氏兄弟的臉色很難看,他們眼下不喜歡被人稱呼國舅,因為那代表他們是外戚,通常外戚很容易招惹外人,尤其是讀書人的非議,他們自己不太檢點,搶占田宅、欺男霸女的事做了不少。
張延齡冷聲道:“張公公還是稱呼侯爺的好。”
張苑趕緊陪笑改口,但心裡一陣羞惱,他最不喜歡聽彆人稱呼他“公公”,他被閹割成為太監,主要便是因為張氏兄弟,雖然他並不敢確定一手推動他入宮的幕後黑手一定是張氏兄弟。
“兩位侯爺,不知道今日找小人出來,有何要事?”張苑拿出以前見到張氏兄弟的謙和諂媚,賠笑著問道。
張延齡看了兄長一眼,張鶴齡這才接口:“太子尚未回來,你或許不知坤寧宮的狀況,陛下……身體不好,昨晚甚至有不祥之兆,到天明後病情才稍有好轉……”
張苑聽到這消息,心中暗喜。
對張苑來說,最希望的便是弘治皇帝駕崩,太子登基的話,那意味著他可以飛黃騰達,但聽說皇帝病情好轉,心頭一沉。
張鶴齡繼續說道:“陛下昨夜留下遺詔,吩咐讓內閣三位閣老為顧命大臣。而在內苑中,司禮監秉筆太監蕭公公,晉為掌印太監,執領東廠……”
張苑心裡感覺一陣悲哀,在這宮中,他何其渺小,幾乎沒人留意到他,但這些似乎跟他關係不大。
張苑進宮時間不長,對於朝廷人員架構不是很了解,但他為人聰慧,日常觀察中,他明白自己的“同類”,也就是太監中,權限最大的是二十四監的掌印太監,其中最風光的要數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可就算他得到皇後的信任,在皇宮裡晉升司禮監也是遙遙無期。
無論是年歲,還是在宮裡侍奉的年數,他都落於下風,所以在不更朝換代的情況下,他根本就沒資格進入司禮監。
張苑道:“小人,不解兩位侯爺之意。”
張延齡哈哈一笑:“張公公,我們兄弟二人在皇宮裡布置……咳咳,認識的太監不多,張公公算是一位,若是太子登基,我們自然希望有人能在宮裡麵為我們說話。”
“而你,哈哈,你是皇後的人,也就是我們的人,當初你進宮以及被皇後寵信,也是出於我們舉薦,以後……我們要多多親近些才好。”
張苑心裡一凜,這意思是,張氏兄弟要保舉他進司禮監?
可張苑隨後轉念一想,就算張氏兄弟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也不會馬上調他進司禮監,而是要等皇帝駕崩以後,現在他留在東宮照顧太子,對張氏兄弟來說才能做到利益最大化,而且弘治帝未駕崩,皇帝是不會安排他這樣沒資曆和威望的人進司禮監的。
但若少太子登基,那一切情況將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