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貴拿著信神色陰晴不定,嘴上嘀咕:“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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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靳貴坐立不安,太子讓他寄信,信他不敢隨便打開,但也不能就這麼隨便寄出去,至於送去皇宮交給弘治皇帝,既怕太子怪責,又怕皇帝追究。
為什麼太子不給彆人,偏偏給你,你跟沈溪是什麼關係?沈溪教太子不務正業,你也是幫凶吧!
就在靳貴坐立不安之際,母親範氏在丫鬟攙扶下步入正堂,他趕緊上前行禮相扶。
靳貴是孝子,還是家中獨子。
範夫人生靳貴時,已有三十五歲,而靳貴的父親更是年過五十。這其中還有個典故,靳貴母親在生他前,見丈夫許久沒有子嗣,便為丈夫置下滕妾,誰知丈夫不允,將滕妾打發歸鄉,結果沒多久範夫人便身懷六甲誕下靳貴,所以靳貴自小就被父母拱若珍寶,在吃穿用度和求學上從不會對他刻薄。
靳貴年近四十,而範夫人已七十五歲,行動不便,就算靳貴在詹事府俸祿不是很多,也想方設法為家中置辦多名丫鬟照顧母親。
“吾兒,你有何心事?說來與母親知曉。”
範夫人對兒子的脾性很了解,兒子是那種藏不住事的人,喜怒行之於色,即便年近不惑,在範夫人眼中還是跟孩子一樣。
靳貴有些為難,但他卻不敢對母親有何欺瞞,便將太子讓他送信之事和盤托出。
想起之前靳貴已經提及的一些事,範夫人不由幽幽一歎,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吾兒不必太過掛懷,之前你不是去見過謝閣部麼?謝閣部乃沈庶子嶽祖父,你見他,將此事告知,由謝閣部定奪,此事便與你無多大乾係!”
靳貴不是沒想過去找謝遷,隻是他一再去找謝遷,連他自己也覺得窩囊,因為即便謝遷施加援手,也不是對他有多器重,隻是為了幫沈溪,他作為東宮講官,遇事總有求於人,心有不甘。
但母親發話,靳貴便是不想也會前去,這既是對母親的尊重,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解決辦法。
以前見謝遷就不容易,此時要見謝遷更是要先“預約排期”,天子病重不能決斷事務,內閣和司禮監便暫代天子之責,而此時內閣中劉健不管事,李東陽算半個人,謝遷獨自挑起大梁,每天忙得不可開交。
靳貴猜想此時謝遷應該在文淵閣,但進宮打聽過後才知曉,謝遷這天恰好歸家,要翌日上午才會回文淵閣。
“靳諭德,謝閣老近來事務繁忙,難得回府與家眷團聚,有事的話請明日再來,莫要去他府上打攪!”
文淵閣的執事太監提醒一句,讓靳貴彆沒事找事。
現在朝廷上下都知道謝遷身上的擔子重,也正是因為謝遷不可或缺,就連皇帝也不得不為了謝遷改變初衷。
靳貴此時心中焦急,太子的事情事關重大,哪裡能等來日?就算明知上門打攪會很唐突,但他還是收拾心情,出宮後讓馬夫趕車往謝遷府邸而去。
到了謝遷府門前,靳貴有些為難,誰都知道謝遷的府門不好進,上去敲門未必有人應答,但事到如今他隻能硬著頭皮上。
敲了門,知客出來見過靳貴,發現認得,靳貴是少數到謝遷府上拜訪而得到接待之人。
靳貴將來意說明,知客不敢怠慢,畢竟涉及自家姻親沈府老爺,趕緊進去通稟。
靳貴在門廊下等候,沒過多久,謝遷連鞋子都沒換,拖著布鞋便出來了,絲毫沒有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閣老威儀。
“參見閣部!”靳貴趕緊行禮。
謝遷好似迎自家人一樣,一擺手:“到我府上來這麼多禮乾什麼?你說太子讓你給沈溪寄信?什麼信,拿過來……走,到書房敘話!”
謝遷不管三七二十一,太子的信照拆不誤。
靳貴跟在謝遷身後,隻見謝遷邊走路邊拆開信紙,才看了一封,便罵開了:“胡鬨,胡鬨!這般口吻,哪裡有君臣之禮?放肆,真是放肆!”
靳貴沒有聽明白,到底是太子胡鬨放肆,還是沈溪胡鬨放肆?或者兼而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