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就這樣吧,估摸夫人她們要在一個月之後才能回到京城,這段時間,家裡沒什麼人,廚房那邊勞煩雲伯找人支應一下!”
“是,是,老爺儘管放心,一切都有人打理。”雲伯道。
“工錢方麵,直接在賬上扣,現在不知道朝廷對我如何安排,如今我仍舊領的是正三品的俸祿,跟在詹事府不同,沒有額外的賞賜,俸祿是多少就是多少,不過銀錢上不用刻意節省,沒錢就找我支取。若是人手短缺,不妨從外麵聘幾個回來,或者買幾個丫鬟。”
“這些事,都交由雲伯你來處置,回頭給我個清單列表便可。”沈溪道。
雲伯聽不懂“清單列表”是什麼東西,琢磨好一會兒,估計跟彙報差不多,趕緊答應下來。
沈溪揮手讓雲伯去忙,自己進了屋子,來到床邊攤開四肢躺下,一時間感覺無比的舒適。
自從南京出發,幾乎都在船上渡過,就連晚上睡覺也搖搖晃晃,如今在熟悉的床上入眠,一種踏實和幸福感油然而生。
“當官真累,現在連睡覺都感到幸福,一天天奔波勞碌,簡直是在折磨自己,彆到三十歲,人就垮了!”
……
……
中午回到家,直到日落黃昏沈溪才睡醒一覺,雲伯已讓兒媳婦準備好了晚餐。
沈溪剛回來,菜品相對簡單,小門小戶的婦道人家,廚藝局限於不用油不用雞鴨魚肉的燴菜,這菜讓沈溪吃了非常感慨,簡直是跟老娘以前做出來的一模一樣。
六七歲前吃這種菜覺得是美味佳肴,隻有逢年過節才有機會吃得上,可後來家中的條件一天天好起來,有寧兒、小玉等人負責膳食,周氏就算會進廚房,也逐漸學會烹飪,沈溪終於不用再每天吃得沒滋沒味。
吃過晚飯,沈溪在書房喝了一會兒清茶,覺得有些無聊,正準備回去接著睡,突然雲伯走進書房,說外麵有人前來送信。
“老爺,來人不像是官差,送的是私信。”雲伯提了一句。
“什麼人不能等到明天?”
沈溪有些惱火,繼續坐在書房裡等候。沒過多久,雲伯出去將信函接回來,沈溪一看便皺起了眉頭。
是蘇通。
弘治十五年的會試中,蘇通不出意外又折戟沉沙,名落孫山,但蘇通並未回南方,而是購買房產選擇留在京城。
聽說沈溪回來,蘇通第一時間寫信過來。
沈溪這邊自己覺得是被人遺忘,暫時投閒置散,無官一身輕,可在蘇通這等普通士子看來,沈溪那是高高在上連仰視都快看不見的星辰,能跟沈溪這樣的朝中“權貴”私交,那是莫大的榮幸。
與蘇通留在京城不同,他的死黨鄭謙已回汀州府。
兩人一直希望得到沈溪的眷顧,如果弘治十八年的會試中沈溪能擔任主考或者同考官的話,或許能給他們一定幫助。
“老爺,送信的人在外麵候著,說是問您是否答應約請,好回去通稟。”雲伯道。
“知會一聲,就說我剛回京城,近來可能無暇出去走動,讓他們留下地址,有時間我再去拜會!”
沈溪沒時間見蘇通,也沒那個必要,見了麵無非是老生常談的恭維和客套,沈溪暫時幫不上蘇通什麼忙,倒是蘇通那邊肯定會刻意地巴結逢迎,可沈溪不缺那點兒禮物。
雲伯出去將外麵蘇家下人打發走。
沈溪剛要起身進自己小院,雲伯又急匆匆過來:“老爺,謝大人來了。”
“謝大人?”
沈溪姓謝的朋友可有不少,聽到“謝大人”,他自然想到謝遷,畢竟現在沈謝兩家是姻親,可想到謝遷的脾性,就算知道自己回來要見一麵,也必然是板著臉派人來叫他去謝府,而不是親自登門,不用說這位“謝大人”便是國子監祭酒謝鐸。
果不其然,雲伯說道:“是謝老祭酒。”
“還等什麼,快!”
對彆人沈溪可以不敬,對謝鐸,沈溪實在想不到有怠慢的理由,他回京第一天,謝鐸可能還有公事要做,結果放下手頭一切前來登門來見,這是何等的禮遇?
人家謝鐸這樣的大儒都不惜自降身份親自來見,沈溪這個後生自然要拿出絕對的尊敬,出門恭敬迎謝鐸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