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三章 切記切記(第一更)(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5738 字 10個月前

“再就是自那以後,他上奏朝廷遇到韃子主力,我也曾收到他的私信,他信誓旦旦說明此事為真,我在陛下麵前據實以陳,何來給他壓力或者建議?他要做什麼,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

場麵略微尷尬。

馬文升和謝遷都是朝中老臣,因為沈溪的事,二人鬨得不可開交,謝遷說這些話時不但是在為自己辯解,也是為自己得不到馬文升的信任而感覺羞憤。

馬文升倒是很謹慎:“沈溪做事素來一絲不苟,榆溪河一戰,他居功至偉,照理說他是不敢對朝廷撒下如此彌天大謊的!但眼下宣府周邊的確無戰報傳來,這麼長時間斷絕消息,顯得頗為蹊蹺。”

“於喬切莫動怒,不妨好好想想,是否沈溪中了北寇的障眼法,讓他覺得北寇要從宣府南下?以沈溪對戰局的判斷,在考慮問題上,他或許會多考慮幾層,反而會著了韃靼人的道。”

謝遷沒好氣地道:“沈溪小兒自來聰慧得很,你怎知是他著了道,而不會是韃子動向被他歪打正著準確預測了呢?”

馬文升苦笑著搖頭,意思好似在說,現在是講證據的時候,西北沒消息傳來,那就是沈溪判斷有誤。如今沈溪不用因為戰敗而背負太大責任,能撿條命回來已經算是不錯了,彆為沈溪開脫。

到最後,連謝遷也沒了繼續為沈溪辯駁的底氣,略帶懊惱道:“既然都不信,那就不信到底,如若最後沈溪說的屬實,那才是我大明朝廷鬨出的一個天大笑話!”

謝遷自己也不信,但他心中又隱隱覺得不安,因為沈溪之前所說事情都太準確了,甚至讓謝遷覺得沈溪的本事太神通廣大到讓他都自愧不如,隻是在這件事上他沒法接受沈溪的上奏而已。

馬文升道:“於喬你且安心等候,沈溪回到京城後,老夫會跟朝廷言明,此戰中他力抗北寇,出力甚多,若然有錯,最多也隻是被罷官免職,將來總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他乃是東宮講官,與太子年歲相仿,太子對他又多加推崇,難道少了他崛起朝堂的機會?”

這種話謝遷聽了心裡非常舒服,他要的就是馬文升這個朝中數一數二的大臣站在他的立場上考慮問題。謝遷這次改換了神色,恭恭敬敬地道:“那就多謝馬尚書為沈溪小兒多多美言!”

……

……

謝遷跟馬文升商談沈溪之事時,紫禁城乾清宮內,朱祐樘正在跟自己尚未坐完月子的妻子張皇後聊著話題。

朱祐樘提及西北戰事,說了當日朱厚照擅闖乾清宮破壞他跟大臣間交談的事。

“……朕所擔心的,始終發生了啊!”朱祐樘頗為無奈地說。

張皇後不解:“皇上何出此言?”

朱祐樘輕歎道:“皇後,朕與你相濡以沫多年,未曾在大事小情上欺騙過你,朕覺得夫妻間貴乎坦誠,朕與你就這一個兒子,他將來要繼承朕的皇位,成為九五之尊。但他的性格,仍需磨礪,若朕百年之後,他頑劣之心不改,你定要善加管教,若朕不在,唯一能鎮得住他的人,便隻有皇後你了!”

張皇後難過地說:“皇上,好端端的作何說這些?聽著怪叫人難受的。”

“該早些說,就彆拖著,皇兒的心始終定不下,並無憂患意識,他從出生開始就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不懂得克製和內斂。他很容易輕信於人,定要防備他身邊有奸佞橫生。他可信任依托之人,無非是宮中常侍,還有一眾年邁老臣,至於閣臣和六部部堂,從這次的事情可以看出,未必可儘信。”

“至於掌軍之人,到時候要多加防備,讓壽寧侯和建昌侯多照看一些,自家人總算有貼己話,但你不可完全信任張氏一族,要有防備心理……皇位始終要留給皇兒、皇孫的!”

朱祐樘說這些話時,人已經很疲憊。

“皇上,您說這些……臣妾哪裡懂啊?”張皇後流著熱淚道。

朱祐樘歎道:“總會懂的,你不懂,難道讓朕去對皇兒說嗎?皇兒現在還沒長大,他心智尚不成熟。”

“還有就是領兵西北的沈溪,無論如何,不能讓皇兒與沈溪走得太近,朕已對蕭公公言及此事,皇後也要在心中謹記,但凡外臣,可用,但不可全力托付!切記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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